邓荣河
蹲坐在耳朵里的夏天,是一段段火辣辣的诗情,一幅幅多元立体的画面。
如果说春夜听雨,品味的是一种闲适,享受的是一份淡雅。那么,夏日听雨,领悟的则是一种淋漓,聆听的则是一种滂沱。
突如其来的闪电,恰似半空中狂舞的银蛇;滚滚而至的雷声,是一种震耳欲聋的威慑。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不是真正的强者,哪个会敢做出这样的承诺?!突如其来的雷暴,令山谷回响,叫小村瑟瑟。除却个别不得不走的行路者,大都在室内躲着。屋檐下的流水,简直就是一道道小瀑布。“哗哗”的流水,击打着光滑的台阶。蹲坐在耳朵里的夏天,演绎着一种气势恢宏的激越。
蝉儿,夏日不疲不倦的歌者,争分夺秒地歌唱着生命的执着。
金蝉们知道,有了高度才会有风度。不过,最终拥有多大的风度,得完全靠自己去争取,取决于自己的努力程度。于是,在夏日的黄昏,刚刚出穴入道的金蝉们,个个专心得很,即使见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也顾不上多说一句话。急急地,向着树木爬呀爬。目标只有一个:尽快寻找到最近的高枝,在漆黑的夜晚开始悄悄地脱胎换骨。其实,生活中的你我,也是一只只小小的蝉儿,不同是我们往往没有蝉儿们专注。很多时候,我们只想风光,惧怕受伤;只想一心一意地脱胎,舍不得重新塑我地换骨。
随着黎明的到来,栖息在枝干间的新蝉们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腿脚硬了,胳膊粗了,翅膀靓了。显而易见,蝉儿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本可以去闯荡天下了。四树为家的蝉儿们,开始寻找枝繁叶茂的树丛,开始大大方方地挥霍自己的资本。赤日炎炎似火烧,无论烈日的长剑多么锋利,始终无法刺入鸣蝉笼罩的树丛。蝉儿以嘹亮的歌唱,为自己营造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怡然自乐的世界。
生命在于运动,这话一点不错。现如今,这话更添了些许与时俱进的味道——活到老,舞到老。甭说别的,老少咸宜的广场舞,就特别受爱运动的老年人青睐。太阳刚刚落山,性急的舞者就开始沉不住气了,相约相伴着相继走出家门,直奔小区的广场。一段舞曲下来,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都是汗津津的。不过没有一个喊累喊热的,稍作休息之后,马上又重登舞场。不用再细看,也无须细看,单单听听那些舞曲,听听舞者的欢声笑语,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幅幅太平盛世的画面。
相对于城镇乡村的热闹,夏夜的田野清静得多。不过广袤的田野间,也不乏动情的歌者。河边的青蛙们,一个个亮起大嗓门;草丛中数不尽的虫儿,开始低吟土生土长的惬意。
那是些原生态的夏夜小调呀,醉了星空,醉了弯月。或高或低的蛙鸣此起彼落,尽管音调有点简单,但农人们打心里喜欢。青蛙不仅帮助他们在田地里捕捉害虫,为丰收打下基础,同时,根据他们多年的经验,青蛙们叫得越欢,预示着雨水越充沛。不用问,肯定又将是一个丰收年。青蛙们唱累了,虫儿们便赶来补充救场。一种淡淡的诗意,在夏夜里一次次回荡。那种诗意,没有无病而吟的矫情,不见小资情调的做作,简直就是浑然而就,天造地设。
蹲坐在耳朵里的夏天,简直就像一幅不添加任何色彩的泼墨,让人时刻保持一个清醒的自我——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大胆地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