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31年前嫁到婆家，她就一直尽心尽力孝敬体弱多病的公婆。5年前公公病逝后，她更是终日侍奉在婆婆的病榻前。而当丈夫2006年不幸身患肺癌时，她不但倾家荡产、四处借钱为其看病，还不离不弃悉心照料，再苦再累也毫无怨言。她就是今年54岁、家住成武县伯乐集镇康庄行政村刘楼自然村的梁素真。

　　苦难，在她面前退缩

　　本报记者 庄友燕

　　心存苦涩

　　1978年，梁素真经人介绍，嫁给了成武县伯乐集镇康庄行政村刘楼自然村的王连清。丈夫弟兄四人，家庭负担重；婆婆还患有冠心病和哮喘，一到冬天就不能下床，饮食起居都需要有人照料；在社办工厂工作的丈夫每月仅有20元钱的收入，还要贴补家用。婚后的日子很清贫，但梁素真全无怨言，孝敬公婆，疼爱丈夫，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然而，婚后几年，梁素真一直未能生下一男半女，丈夫着急，公婆也常冲着她摔盆打碗，指桑骂槐。梁素真以为真是怪自己，只得抓来一包包中药服用，一吃就是好几年。可是，她非但迟迟没有怀孕，反而因药物反应导致面黄肌瘦、衰弱不堪，严重时甚至休克。在这种情况下，梁素真不得已去医院检查，才得知原因不在自己。那一刻，回想起几年来婆家对自己的非难，泪水夺眶而出……但她选择了理解和隐忍。

　　让梁素真始料不及的是，原本脾气就不好的丈夫知道原因在自己后，脾气越发暴躁了，只治疗了一个阶段便走了极端：扬言要和她离婚，然后自己则选择自杀——善良的梁素真怎么忍心和丈夫生死两隔？经她再三恳求劝说才使丈夫回心转意，继续接受治疗。

　　又翘首企盼了5年，愿望还是屡屡落空。无奈之下，1984年，夫妇俩收养了一个女婴，精心抚育，还给她起名叫小娥。始料不及的是，随着女儿渐渐长大，他们却意外地发现孩子患有白化病。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尽管如此，梁素真却不舍得对女儿有丝毫亏欠，预料到她未来之路会因此而多风多雨，反而比以往更多了几份怜惜和疼爱。好在女儿懂事、乖巧，为她苦涩的心灵平添了几许慰藉。每当好事者告诉女儿她是梁素真抱养的，惹得女儿眼泪汪汪时，梁素真更是耐心抚慰，直到她破涕为笑。女儿常想：“是呀，妈妈这么疼爱我，辛辛苦苦养育我，我怎么会是抱养的呢？” 然而，对于梁素真内心的隐忧和苦涩，年幼的小娥却浑然不觉。

　　一转眼，小娥上了小学。梁素真很欣慰，一心求子不得的丈夫却终日闷闷不乐。一天，梁素真外出归来，刚走到胡同口就闻到刺鼻的农药味。她急忙跑回家，看到丈夫居然抱着农药瓶喝着、哭着。梁素真大惊失色，连忙用地板车拉着丈夫往医院狂奔。经抢救，丈夫昏迷了8天后终于苏醒了过来，但落下了个排尿不畅通的毛病。

　　无言尽孝

　　2002年，梁素真的公公患病，经检查方知已是食道癌晚期，不能再做手术，只能靠化疗维持生命。为帮公公争取一线生机，梁素真和丈夫一起带着他四处奔波，遍寻良方。公公嫌医院里有异味，不愿入住，梁素真就在家中精心照料，整日不厌其烦地为其煎药，守护其输液，还变着法子为其增加营养，让公公十分感动。回想起以往对儿媳的苛责，公公心怀歉疚。可梁素真却总是劝慰老人放宽心，安心养病。

　　尽管如此，由于长期难以进食，2003年腊月，羸弱不堪的公公终于卧床不起，勉强撑到次年春天便撒手尘寰。临终前，他再三嘱咐自己的老伴，“今后就跟着素真吧！她娘去世早，这些年，她也一直是把你当成亲娘一样孝敬的……”

　　公公去世后，梁素真对婆婆的照顾越发无微不至了。由于婆婆坚持独自住在老院，一日三餐，梁素真总是做好饭后装在保温桶内先给婆婆送去。平时有好吃的，她和丈夫舍不得吃都塞进婆婆的口中。婆婆换下的衣物，她总是抱回家中清洗干净再送回。每到寒冬时节，患有冠心病和哮喘病的婆婆便不能下床，饮食起居都需要有人照料，连大小便都必须在床上解决。梁素真和丈夫轮流日夜守护，端屎端尿从不嫌弃，婆婆尿湿的褥子她总是及时拆洗、烤干，以便及时更换。除此之外，细心的她还不忘喷洒花露水祛除异味。在其悉心照顾下，婆婆胖了，心情好了，逢人就夸儿媳孝顺。

　　厄运降临

　　2006年农历腊月二十二，丈夫王连清因剧烈咳嗽，到医院透析，才知他患了肺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这个检查结果无异于晴天霹雳，几乎将梁素真击倒。但是，面对绝望的丈夫，她只能温柔宽慰，泪往心里流。其间正值女儿的婚期，她擦干眼泪，先为女儿准备好嫁妆，将女儿送走，然后变卖粮食，求告亲戚和众乡邻，筹集了钱款，将丈夫送往单县东大医院接受手术治疗。之后，又借钱为其化疗，一年六次。原以为能遏制住病情，不料丈夫持续发烧，一天输8瓶液都无法退烧，一检查才知又患上了心包积水——这是癌细胞扩散的表现！闻听医生的诊断，梁素真内心充满了恐惧，却没有告诉丈夫。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丈夫的病情逐渐稳定，加之无力支付住院费，梁素真便把他接回家中悉心照料，并定时带他去医院复查，以便及时了解病情。

　　怕丈夫想不开，梁素真每日守护在病床前，不敢离开半步。由于丈夫右肺摘除，一到冬天就胸闷得厉害，梁素真便不让丈夫下床，除了精心照料起饮食，还定时为他备好便盆，伺候他便溺。丈夫脾气原本暴躁，患病后更是异常焦躁，稍有不如意就张口大骂。梁素真尽管很委屈，却从不顶撞。她实在无法承受，便躲到屋后无声饮泣。其间，他们赖以存身的房子偏梁坠落，险些砸到她。梁素真惊吓之余，连忙找人垒了个垛子顶上，才得以继续安生。为了不拖累女儿，她还含泪告诉女儿抱养的真相，让她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可女儿却深深懂得知恩图报，说什么也舍不得离弃他们：“多年来你们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你们就是我的亲爹娘……”

　　无论再忙，梁素真总惦记着婆婆。每次带丈夫去医院检查身体，她总要为婆婆准备好奶粉及其他方便食品，生怕婆婆饿着。婆婆也总是催促他们按时去医院，不要担心自己。丈夫住院期间，婆婆的一日三餐虽然有二嫂照料，她也忘不了常让女儿去奶奶家替自己尽些孝心。

　　在这个家庭困难时，成武县伯乐集镇政府闻讯伸出援助之手，不但为他们申请办理了低保，过年过节时还赠送粮油和500元慰问金。今年“三八节”慰问时，镇长苏春英见其家中惨状，流泪了，递上慰问金，还慷慨解囊……

　　苦难联袂

　　2008年夏天，丈夫情绪逐渐稳定。为挣钱给他看病，梁素真便到附近饭店去打工，可干了5个月，丈夫病情加重，她只得弃工回家。今年春节刚过，梁素真不慎崴了脚，伤了骨膜，不能行走。听着丈夫的呻吟，想着婆婆还等着自己送饭，梁素真心急如焚，便拄起拐杖、翘着伤脚去灶台做饭。幸好，侄媳妇常来帮着给婆婆送饭、洗衣、晾晒被褥；女儿婚后习惯性流产，身体孱弱，此时又因怀孕需卧床静养，但她闻讯后实在放心不下，前来照料，给奶奶送饭。

　　今年4月，王连清开始腰酸腿疼，经检查才知癌细胞再次扩散。然而，梁素真依然不想放弃，继续借钱带丈夫求医问药。此外，她还没日没夜地为他按摩，并熬草药为他擦洗。可是，丈夫的病痛却一天天加重，常疼得浑身颤抖、呼天喊地。每逢此时，梁素真总要守在丈夫旁边。梁素真永远也忘不了4月29日那天，丈夫再次长跪在板凳上，用酒瓶猛力砸疼痛的腿部，她和女儿则跪在一旁痛哭。那天，他们整整跪了三个钟头，哀哀的哭泣声引得无数乡邻落泪……

　　多年来，梁素真几乎天天泡在泪水中，可再苦再难，她都没有想到要离弃丈夫和婆婆。如今梁素真的家屋徒四壁，粮食早已卖完，房子也多处漏雨。更让她恐慌的，则是丈夫日渐加重的病情。

　　但梁素真有颗感恩之心，她说：“几年来，我断断续续向亲邻借了2万余元钱，知道我无力偿还，他们却都及时相助，也无人跟着要账，让我很感动。”采访过程中，触及30余年来的艰辛，泪水不时顺着梁素真憔悴不堪的面颊滑落，可她却没有丝毫怨言，只有对丈夫早日康复的企盼，“如今，尽管俺实在不好意思再张口向亲临借钱，可还得想办法尽快让丈夫去医院做骨髓穿刺，为他寻求解除病痛的方法。嫁给他30多年，虽然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可俺还是盼着他能快些好起来。他在，俺就还有个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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