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是我国诗词史上的奇葩。宋词达到我国文学史上词作的巅峰。这与宋代高度重视文人、“重文抑武”的国策有关。在那个时代,宋词这种文学形式得到了空前的繁荣和发展,也产生了很多著名的词人。北宋时期,曾任成武主簿晁端礼就是其中的一位。
“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烂银盘、来从海底,皓色千里澄辉。莹无尘、素娥淡伫,静可数、丹桂参差。玉露初零,金风未凛,一年无似此佳时。露坐久,疏萤时度,乌鹊正南飞。瑶台冷,栏干凭暖,欲下迟迟。念佳人、音尘别后,对此应解相思。最关情、漏声正永,暗断肠、花影偷移。料得来宵,清光未减,阴晴天气又争知。共凝恋、如今别后,还是隔年期。人强健,清尊素影,长愿相随。”这首词牌为“绿头鸭”的咏月中秋词就是晁端礼的代表作之一,被清代文人上彊村民编入《宋词三百首》,与苏轼的中秋词不相上下。
晁端礼(1046~1113) ,北宋词人,名一作元礼,字次膺,著名的“大晟词人”。据记载,其籍贯为今河南清丰县。晁端礼与巨野晁氏是同族,晁家是官宦世家,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著名的“苏门四学士”之一的晁补之就是巨野人。晁端礼与晁补之的父亲晁端友是同辈,因此晁补之称晁端礼为十二叔,可见这是按照家族中的排名来称呼的。
宋神宗熙宁六年(1073),晁端礼中了进士,这一年,和他一起中进士的人还有著名的婉约派词人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中进士后,他被派往单州成武任主簿。在成武县主簿职位上,他敢说敢当,表现出了出色的政治才干。任满后,就被提拔到了瀛州任防御推官,其后,又先后任洺州平恩县知县、泰宁军节度推官和大名府莘县知县,这只是十年之间的事情,这样看,他的仕途还是顺利的。他在平恩县(今河北邱县一带)任知县时,发现当地的漳河有发大水的迹象,随即命令老百姓修堤,有人认为他无事生非,到元丰末年漳河果然决口,好几个州都被水淹了,唯独平恩县没有事,老百姓非常感念。当时,进士阎师道向他预借保甲钱买弓箭,这也是公事,晁端礼同意了。但这种行为触犯了预支公钱从私贷法,于是,仕途只有十年的他被罢官了。之后,他流泊安徽的淮上一带,住在僧舍中,门是秫秸做的,也不挡雨,每天连最粗劣的饭也吃不上,生活非常困苦。但他依然没有低头,有客人来,就抵掌谈笑,非常豪气。后来,他开始做一些小生意,有了一点钱,就赶紧救助那些穷困的人。客人来了,就饮酒赋诗放浪终日;没客人时,就闭门不出阅读佛经。当时,正遇到灾年,路上有不少弃婴和扔掉的小孩,他就派人购买食物和棉絮,把孩子抱到家里养育,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到了大一些,过了荒年,就找到孩子的家里,送归本家。就这样,他平淡地过了三十年。这中间,他与很多北宋的名人有过往来,而且写了不少词作。黄庭坚有《赠答晁次膺》一词:“次膺豪健如霜鹘,空拳误挂田犬牙。果输司空城旦作,付与步兵厨人家。野马横郊作凝水,牵牛引竹上寒花。无酒醉公不甚惜,诵公五字使人嗟。”晁端礼写的词很多,流传下来的只有140多首,他的词集《闲适集》已失传。
到了宋徽宗时期,用诗词谀颂之风盛行。晁端礼也不能免俗,也写了两首。谁知就是这两首词传播最广,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这两首谀颂词就是《黄河清》和《寿星明》。其一《黄河清》:“晴景初升风细细,云收天淡如洗。望外凤凰双阙,葱葱佳气。朝罢香烟满袖,近臣报,天颜有喜。夜来连得封章,奏大河,彻底清泚。君王寿与天齐,馨香动上穹,频降嘉瑞。大晟奏功,六乐初调清徵。合殿春风乍转,万花覆,千官尽醉。内家传敕,重开宴,未央宫里。”其二:《寿星明》“露湿晴花,散红香清影。建章宫殿,玉宇风来,银河云敛,天外老人星现。向晓千官入,称庆山呼鳌抃。凤髓香飘,龙墀翡翠,帘栊高卷。朝罢仗卫再整,肃鸣鞘,又向瑶池高宴。海寓承平,君臣相悦,乐奏徵招初遍。治极将何报,检玉泥金封禅。见说山中居民,待看雕辇。”据《铁围山丛谈》记载说:“时天下无问迩遐小大,虽伟男髫女,皆争气唱之。”朝廷还将《黄河清》等曲词,赐予高丽,传唱海外。在词作兴盛的情况下,宋徽宗成立了大晟乐府,组织当时精通音律、有名的词人专门制作词曲。因为晁端礼的名气,经蔡京推荐,他进入大晟府,成为著名的“大晟词人”。他进入大晟乐府时,正值宫廷池塘中的荷花刚开放,他写了《并蒂芙蓉》词献给徽宗,受到称赏,被任命为大晟府协律。在任上,他写了十多首颂词,但上任只有五十多天,他就因病去世了。
晁端礼的词作中没有提到成武,他任成武主簿时才27岁,大概还没有多余的闲暇时间来填词,也许是因为还没有那么多的人生遭际与感叹。之后,有了阅历,他的词才有了内涵与层次,达到了清丽婉转、高远爽净的境界,他的词抒情细腻、善于心理和情景描写,而且对北宋时代的繁荣气象描写到位,令人神往。因为北宋时代的著名词人非常多,所以,《宋词三百首》选其词只有一首,但这毫不影响他的名气,后人在各种诗词鉴赏的著作中也都对他的词给予了高度评价。 张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