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刘晏让设立在各地的巡院官每十天、一个月上报州县下雨下雪和丰收歉收情况，掌握灾情苗头，对灾情进行估计，把未来某月需要减免的赋税数量、需救助的数量先行上报。到了期限，刘晏不等州县申请，就上奏皇帝，施行救助措施。这样，不等到百姓发生生活困难、流离失所和饿死，就及时解决了百姓的燃眉之急，从没有耽误救灾时间。史书记载：“由是民得安其居业，户口蕃息。”刘晏刚当转运使的时候，天下登记在册的户口不过二百万，等到他任职的第三年，户口登记在册的就增长到三百万；他接手时国库财赋收入每年不过四百万缗，第三年就增长到一千余万缗。而且，只要是在刘晏管理下才会出现这样的奇迹，只要不是刘晏管理，就不会出现这样好的局面。

刘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才干与能力呢？笔者认为，主要有三点。一是深厚的学问积累。刘晏九岁就博览群书，进入了国家机构管理图书，一直到三十多岁才出任地方县令，二十多年几乎都是在读书学习，这是他从政能力的基础。唐代郑处晦《明皇杂录》记载：“刘晏以神童为秘书正字，年方十岁，形状狞劣，而聪悟过人。玄宗召于楼中簾下，贵妃置于膝上，为施粉黛，与之中栉。玄宗问晏曰：‘卿为正字，正得几字？’晏曰：‘天下字皆正，惟朋字未正得。’”刘晏的才学让唐玄宗也夸赞不已。加上后面多年的学习与积累，才造就了他以后为大唐财政力挽狂澜的能力。二是廉洁的个人作风。作为管理天下钱粮的户部尚书，手里可以自由支配的钱不计其数，从他的传记里可以看出，无论在漕运、造船、官吏选拔任用等方面，他只要想为自己捞钱，是很简单的事。但刘晏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自己说过：“屋子能住就行，不用多奢华；饭菜能吃饱就行，不用很多样；骑的马稳健就行，不用管毛色好看不好看。”他的家中也没有小妾和婢女。三是勤奋的工作态度。刘晏工作勤奋，京官时期每天凌晨3点多就起身去皇宫集合，经常顾不上吃饭。一次，在路边看到一家卖胡饼的，就买了两个藏在袍袖里吃，还给同行的官员夸赞道：“美不可言，美不可言。”实际上，这个东西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这西域传来的食品大家都吃过，就刘晏没有吃过，因为他工作太忙了，把这平平常常的东西当成了无上的美味，还夸耀给大家，这也被史书记下了一笔。利用骑马进宫的路上时间，刘晏也不闲着，用马鞭当工具，计算各地财赋情况，他自己曾说：“好像看见钱在地上流动。”《资治通鉴》记载：“晏为人勤力，事物闲剧，必于一日中决之，不使留宿，后来言财利者皆莫能及之。”

宝应二年（763），刘晏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后，杨炎担任吏部侍郎，两人互不相能。到了大历十二年（777年），曾任宰相的元载因专权跋扈引起皇帝厌恶，皇帝命令刘晏审理，刘晏得到过元载的提拔，不敢也不愿审讯元载，代宗就派了御史大夫李涵和刘晏共同审理。元载服罪，后被赐死。和元载同党的杨炎也被牵连贬官，由此，杨炎怀恨在心。大历十四年（779年），唐德宗李适即位。杨炎被举荐担任了宰相职位，他向德宗进谗言，于建中元年（780）免去刘晏所有职务，贬为忠州刺史，由宦官押送到任。忠州在今重庆地区，当时非常偏僻。为陷害刘晏，杨炎提拔与刘晏有过节的小人庾准任荆南节度使，指示他诬告刘晏怨恨皇帝，联络军队准备反叛。杨炎自己亲自作证，这让德宗相信了，于是，皇帝秘密派宦官去绞杀了刘晏，十几天后，才正式下诏宣布赐死。这种不经审判就冤杀大臣的作为让全天下的人都感到吃惊和惋惜。刘晏死后被抄家，家产不过两车各类书籍和几百斤米麦而已。史料记载：“人服其廉”“天下冤之”。而杨炎，在一年后，即建中二年（781），也因他事被德宗赐死，可谓一报还一报。

刘晏死后九年，德宗慢慢醒悟过来，召回了流放的刘晏亲属。贞元五年（789年），德宗任命刘晏的儿子刘执经为太常博士、刘宗经为秘书郎。刘执经捐出官职，请求追赠父亲，德宗下诏追赠刘晏为郑州刺史，又加封为司徒。

刘晏死后二十年，他所发现提拔的有才能的官员韩洄、元琇、裴腆等七人相继执掌了国家的财政权，这些人按照刘晏制定的财政政策和措施来管理全国的财赋，在当时都很有名气，受到大家的称道。从安史之乱后刘晏担任户部侍郎开始，他制定的政策以及所提拔的官员足足为大唐续命145年。仅从发现人才和制定人才政策来看，刘晏真是不世出的“人力资源管理专家”。 文/图 张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