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歌曰：牛皮条，用啥做，用老牛的肉皮做；牛角梳，用啥做，用老牛的弯角做；牛肉包，用啥做，用老牛的腿肉做；角板筋，用啥做，用老牛的蹄筋做。老牛老牛赶快跑，藏到家后旮旯角，天天我送一筐草，老牛给我干相好。

牛，作为大牲口，是过去乡村里干活出力的好帮手。牛蹄子坚硬无比，力负千斤，时间久了，也会磨损变形。牛蹄一变形，便会影响出力，也易扭伤牛腿，要请兽医来给牛修蹄子。

我刚刚记事的时候，家里还开着客店，生意还很红火。听老人说，自我曾祖父从外地移居到这个叫作小路口的村子始，就靠着开旅店、卖茶水立足、度日。

小路口是个历史颇为悠久的集市，规模不小。逢集的前一天傍晚，店里就开始来生意了。记得当时有个常年住店的干瘦老头，好像姓张，五十多岁，个不高，皮肤黑。他老家是河南滑县的，家里没什么人，因为会劁猪、切牛蹄子，常年在外，混口饭吃。

那年月，我家里，喂着头大牛，牛蹄子就是老张给切的。当时，我就蹲在一边看。爷爷牵着牛，老张从我家堂屋里搬出个凳子，从褡裢里拿出一柄锋利的钢铲，将铲把夹在腋下，将牛蹄放到凳子上，一点一点地、细心地用铲子把牛蹄铲平。铲几下，就照量照量。

牛好像知道老张是来给它来解除痛苦似的，老老实实地配合着。四个蹄子切完后，老牛头朝天“哞”的一声长啸，好似脱掉了一副重担一样。老张吸旱烟，并且烟瘾挺大。爷爷吩咐我给他拿了些烟叶，算是报酬。

20世纪80年代，我老奶奶去世后，店不开了，老张走了，不知去了何方。 文/孔伟建 图/王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