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06月14日
第A5版:文学副刊

布谷声声追思远

田建华

布谷布谷,快快割麦;布谷布谷,快种快出。

这是布谷鸟的叫声,它清脆悠远,入耳沁心。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就会意识到,麦子熟了,要开始收麦播种了。

时至今日,每想起故乡和亲人,脑海中总能浮现出滚滚的金黄色的麦浪,和在天堂的姑父姑母的音容笑貌,以及那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童年。

30年前的麦收,对庄户人来说可是件天大的事,事关全家一年的生计,也是一年中最繁忙、最辛苦的日子,需要起早贪黑,全力以赴地忙碌近20天。每天都是顶着烈日炙烤,汗流浃背地忙活,累得腰酸背疼,精疲力尽。但经过全家人的共同努力,把粒粒金黄的小麦打包拉回家里,那种欣慰无以言表,苦中有乐。

收麦时,家里最为忙碌的仍是姑母,她不光在地里是主劳力,在家里也是个忙人,烧火做饭干得很是带劲,每天尽可能多做几个菜,记得常有腊肉、咸鱼、咸蛋、辣椒面糊等菜品。她常常是等我们饭后午休完,仍在刷锅、烧水、喂家禽……那时姑母还有严重的偏头痛病,直到现在,每想起她不顾休息和病痛,穿着汗水浸湿的衣衫,蜷缩着枯瘦单薄身影,为我们默默无闻地日夜操劳,我的心就会阵阵作痛。

姑父虽说是一家之主,但那时他患有糖尿病,身体虚弱消瘦,从没见过他干过体力活,倒是常常背着双手在地里走走看看,重活都是由姑母和表姊妹干。

再后来我在城里入职工作。每到收麦前夕,姑父都会嘱咐我,到割麦时要回家,说我是男劳力,能帮帮家里,还说我干活麻利等。姑母也曾告诉我,姑父不能出力,家里劳力少,害怕落到人家后面,又怕遭连阴雨天,把麦子给糟蹋了。所以,每年麦收时,我都要去姑姑家帮助收麦。

姑父姑母待我如亲生。父母由于工作繁忙,在我出生5个月时,就把我寄养在他们家,在那里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印象中姑父年轻时身体还算强壮,干起活来也很利索。他和一个叫胡士良的人在大队屠宰场工作。因为杀猪卖肉,姑父在胡集周边是个名人,而且他正直坦荡、秉持正义、为人热情,无论是在邻里之间,还是在集市上,但凡遇到什么事或矛盾,不管认不认识、亲疏远近,他都会主动上前“多管闲事”,进行劝说调解,深得十里八乡人的尊重。

姑父每到大队肉店值夜班时,都会带上我,而且会给我买好吃的。有一个天寒地冻、大雪纷飞的夜晚,听说大队磨油坊炸丸子,姑父就领我去解馋,一直熬到深夜才吃上丸子,吃完后踏着厚厚的积雪回到肉店,乖乖地躺在麦秸铺的床上给姑父暖脚。那个夜晚虽然北风凛冽,天气寒冷,但时至今日,我依旧想回到那个温情暖心的冬夜。

‌ 斯人已去,思念永存。每当听到布谷鸟啼鸣声,我就会想起那个时代你们忙碌的身影,唤起我在您身边温暖幸福的思潮。

我多想再与您深情地牵手,漫步在金色的麦田里,在夕阳的黄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