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2024年01月17日
第A5版:文学副刊

血染的风采

吕复伦

英风勒丹石,铁血染黄花。

在震惊世界的红军长征路上,为理想信念牺牲了百分之九十的战士,红军出发时86000人,到达陕北时减至8000多人!何等壮烈,多么撼人心魄!王愿坚在走访许多长征老战士后写的《七根火柴》,李本深写的《丰碑》又名《冻死的军需处长》,红三军团某连的炊事班9名炊事员除一名送饭到前线时牺牲外,全部饿死在长征途中。俗话说:冻不着军需,饿不着伙夫。但毛主席缔造的工农红军彻底颠覆了这一既成之见!红军凭借这一点就足以睥睨天下了。是什么力量使他们把最后一件棉衣、最后一口干粮送给同志,把生的希望让给战友,把死的危险留给自己?是理想,是信念!烈士诗词则是这种理念的文字表达,是烈士血染的风采!

读《革命烈士诗抄》常使人热血沸腾,不禁腾起冲天豪气。夏明翰在刑场上写下的《就义诗》几乎人人耳熟能详,激励了千百万“后来人”或为“主义真”而义无反顾、慷慨赴死,或面对金钱权势而横眉冷对、独守孤贞。李少石的《寄母》,每读之内心都一阵战栗:“望将今日思儿泪,留哭明朝无国人!”《南京书所见》“不作寻常床箦死,英雄含笑上刑场!” 令人荡气回肠。熊亨瀚的《客中过上元节》“龙灯花鼓夜,长剑走天涯!”是什么样的家国情怀!刘伯坚《带镣行》“拼作阶下囚,工农齐解放!”陈然《我的“自白书”》“对着死亡我放声大笑,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叶挺《囚歌》“我应该在烈火与热血中得到永生!”恽代英《狱中诗》“已摈忧患寻常事,留得豪情作楚囚!”大义凛然,视死如归!许晓轩在渣滓洞狱中写的《吊许建业烈士》“临刑慷慨高歌日,争睹英雄万巷空。”何敬平在渣滓洞牢中与狱友组织《铁窗诗社》,他用血写下了广为传诵的《把牢底坐穿》,“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我们愿——愿把这牢底坐穿!”狱友为这首不朽的诗作谱了曲,在狱中传唱。这就是理想信念的力量!何雪松在狱中为烈士写的一副挽联“是七尺男儿生能舍己,作千秋鬼雄死不还家”,真是气吞万里,势压百代!周文雍在狱壁上写下了“头可断,肢可折,革命精神不可灭”,他与陈铁军烈士在敌人刑场上宣布了旷古未有的婚礼,“让反动派的枪声,作为我婚礼的礼炮吧!”牺牲时周文雍才23岁,陈铁军才24岁。他们用生命谱写了一曲爱情绝唱!瞿秋白是共产党的杰出理论家、思想家,也是妙笔生花的文坛圣手。他临刑时从容自若,庄重地唱着《国际歌》。他在大革命失败后曾一度主持党中央的工作,在刑场上尽显领袖风范。他的诗词温雅中蓬勃着英雄气。吉鸿昌本是国民党军队中的高级将领,在围剿苏区时对广大群众冒死支援红军不可理解,遂化妆进入苏区实地考察,逐渐认识了共产党,终于参加了共产党。是什么力量让他摆脱高官厚禄而转投当时处境艰难还很弱小的共产党?是信仰的改变。他在国民党的刑场上用树枝就地写了《就义诗》:“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世界上所有政党中为信仰临刑写《就义诗》的总和也没有我们共产党人多!共产党创始人李大钊的诗慷慨激昂,音韵铿锵,《口占一绝》已入中学课本,其赠别诗“悲歌辞易水,壮志出天山。”令人一读铭心。

《烈士诗抄》中我特喜欢诵王达强的《七歌》,是烈士临刑前写在狱壁上的绝命诗。前三歌均八句,烈士意识到快“是时候了”,越写越急,后四歌均只两句:“我四歌兮歌声强,义旗闻起鄂赣湘!我五歌兮歌声止,慷慨悲歌今日死!我六歌兮歌声乱,地下应多烈士伴!我七歌兮歌声终,大地行见血花红!”我大声朗诵着《七歌》,有时情不自禁,高举双拳砸向空中,似想把刽子手一拳砸碎。六歌中的“乱”,是借用《楚辞》的格式,即“结束”,与“止”“终”同义。从《七歌》中可以看出王达强烈士是位才华横溢的革命者,牺牲时仅仅27岁。血肉铸诗句,“一吟泪双流”!古人说:读《出师表》不流泪者为不忠,读《陈情表》不流泪者为不孝。我们说:读烈士诗词不流泪者为精神缺钙。

老子说:“死而不亡者寿。”革命烈士就是真正的“死而不亡者”。英烈们的事迹与日月争辉,并山河长存。

读古诗词,选学不当,往往会使人多愁善感,消减锐志,甚或无病呻吟,“为赋新词强说愁”。“诗言志,歌永言。”读烈士诗,能激发豪情,开阔胸襟,恢宏志气。

古诗词,包括散曲,是中华优秀文化的瑰宝,在世界文化中独树一帜,有鲜明的民族特色。央视举办中华诗词比赛,轰动全国,收视率很高,推动了学习诗词的热潮。比赛内容除古诗词外,还选了毛主席的诗词和鲁迅的诗,但是革命烈士诗篇几乎未涉及,这不能不是个缺憾。毛主席的诗词笔下滚风雷,大气磅礴,雄视千古,人人都应诵读。老一辈革命家多擅长诗词,像董必武、朱德、陈毅、叶剑英及胡乔木等,都有大量佳作传世。

孙中山先生领导的民主主义革命也涌现出许多英雄豪杰,他们的诗文也应读读,孙中山的《挽刘道一》,黄兴为徐锡麟及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写的挽联等。谭嗣同虽是戊戌变法的主将,但他的《狱中题壁》也应读读。革命烈士诗词与之有承继关系。

当你迷茫时,读革命烈士诗词,会变得坚定顽强;当你困惑时,读革命烈士诗词,会使人生目标清晰;当面对困难感到软弱无力时,读革命烈士诗词,会变得刚强自信。理想信念动摇就是精神缺钙,缺钙就会患软骨病。读革命烈士诗词是补钙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