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爱巧
姥姥快90岁了。前几天感觉不适,我带她到医院检查一下。医生说姥姥得的是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动手术已毫无意义,在家打打针,吃吃药,多陪陪老人就行了。这意味着又一位亲人将离我而去,无助的我早已泪流满面。可面对姥姥我要强颜欢笑,故作一切都好。
自从结婚这20年来,姥姥几乎不曾来我家。可最近这段时间,姥姥总是缠着二姨带她频繁地来我家。
“巧,你娘呢?”姥姥问,“怎么没见你娘?”
“姥,酒厂组织旅游,我娘跟团去旅游了。”我笑着对姥姥说。
姥姥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啊。”每次我都坚持让姥姥在我家住几天,可姥姥却说住在自家的小院才最踏实,坚持让二姨骑着三轮车送她回家。
时隔三五天,姥姥又缠二姨来我家。
“巧,你娘旅游还没回来呀?”
“我娘来了之后,又一家酒厂组织旅游,我娘又跟团去了。”我笑着迎合着姥姥说。
“哎,你们这些孩子呀,让你娘一个人去,也不让个人陪着她,她一个人多孤单呀?”
“都是咱们同行的客户,没事,姥,您放心吧。”我又一次地敷衍着姥姥。
一个星期过去了,不见二姨带姥姥来,我开车去农村看她。姥姥瘦多了,躺在床上,正在打点滴。姥姥只喊浑身疼痛,也不怎么能吃饭了。看到如此消瘦的姥姥,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出门,姥姥怕我累总是背着我……
我忍不住跑到屋外放声大哭,为什么老天非要把姥姥带走……过了一小会儿,二姨说姥姥叫我。我擦干眼泪,进屋趴在姥姥身边问她想吃点什么?姥姥吃力地抬起她那干瘪的手,摸着我的头说,“巧啊,你娘旅游还没回来吧?她一个人去旅游怪孤单的,姥姥去陪陪她……”
说完,姥姥的手从我的头上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