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父母是一种挥霍

□林贝贝

　　 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我总能碰上跟自家父母吼叫的人，无论是在家里待着，还是出门在外，接二连三地碰上，听着那尖利刺耳的语调，让人心生厌恶。

　　 也许一个人莫名心烦气躁，会归咎于天气变化——天阴了、下雨了……可跟父母大吼大叫的人，大概都是因为心里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吧。如果跟外人发泄，被骂一句 “神经病”都是轻的；但跟自己父母吼叫，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上个月的十一长假，楼上邻居家在外地上大学的女儿回来了。在电梯遇见的时候，发现这个女孩子跟高中时有了巨大的变化：直发变成了微卷发，淡妆替代了素颜，还平添了冷漠的气质。我回家还跟孩子她爸感叹：当年上高中时悄悄跟小男友在咱们楼道里一起讨论物理题的小姑娘长大了。

　　 不过，我对她“长大了”的评价大概为时过早。当天晚上，我们全家已经进入梦乡，突然，天花板上一阵“哗啦”声，把我们吵醒，紧接着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大吼。孩子她爸一激灵，翻身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手机，凌晨00:30。夜深了，还要吵架？好奇心让我俩都竖起了耳朵。

　　 “我都多大了，你们还管这么多？累不累啊！”“别以为你们给我出学费生活费，就能把我管死。”“多让你们出几万块钱，就这么难？从小到大，什么事儿都要刨根问底，我这么大了，有必要什么事儿都跟你们汇报吗？”“还有完没完？还有完没完！”听得出，这一阵阵吼声是楼上女孩的，在这些吼声中间的话语，我们却没听清，想必是她的父母跟她理论吧？

　　 夜深人静，如此跟父母吼叫、摔东西，已经上大学的成年女儿该有多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看来我那句“长大了”的评价很不准确。本以为楼上一家深夜吵过一架后会风平浪静，没想到，此后连续3天，楼上都出现了吵闹和摔东西的声音，时间也都在半夜12点后，最晚的一次居然是凌晨两点半。稀里哗啦东西掉地上的声音、家具划过地面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刺耳，加上楼上女孩的高声大喊，孩子她爸忍不住想到楼上理论。我极力劝住他：楼上的大哥大姐平时跟邻居们说话都和颜悦色的，谁家也不想半夜吵架不是？如果你现在上楼理论，会不会让人家两口子感觉尴尬啊。

　　 前两天，我骑车去学校办事，又遇到一个跟父母大喊的男子。那天天气清朗，阳光正好，树叶飘然落下，还反着光。正在欣赏沿路景色的我冷不丁被一声大吼惊得差点从自行车上蹦下来。原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手拎包一手牵着老太太，老太太身侧还有一位老爷子，三人正在过马路。不远处，一辆汽车正开过来，男子突然吼道：“快点啊，没看见车来了吗？还磨磨蹭蹭的，自己不看路，撞上了你说算谁的？撞不死，司机和我们儿女都倒霉！”连吼带骂的，让腿脚不利索的两位老人走路更加发颤。路人纷纷侧目，可这个男子毫不在意，干脆甩开老太太的手，自顾自过了马路。好在路过的司机主动停了车，等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过了马路，才启动汽车。

　　 很多父母都跟孩子说过，这世上只有父母才能无条件包容自己。也许是仗着这“无条件的包容”吧，太多的为人子女者，在不舒心的时候，甚至只有一点点的不痛快，都会毫不犹豫地跟父母发泄。但父母的爱也是有定量的，父母在世时，无尽挥霍这种爱，等到父母离去，子欲养而亲不待时，只会让人追悔莫及，却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