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香我
这家包子店的包子很好吃,我是这里的常客,一般是下午来买两只,带回家留着晚上当晚饭。
今天下午来买时,前面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穿着校服背着书包,附近有一所初中。女孩要买一只包子,一块五毛钱,她怯怯地对老板说:“不好意思,我都是碎钱。”就将握着的一把硬币小心地摊到柜台上,我看了一眼,一个五毛的,其余全都是一毛的。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一把将硬币都扫到抽屉里,数也不数。
买了包子回来,一路上我都是欢喜。老板真是可爱,做个这样的生意人才有意思。而女孩小小年纪,她的“不好意思”,尤叫人爱怜。
我本迂僻,不大合群,尤其对那些文化人的圈子和群,我就总有点格格不入,往往是被好心的朋友拉进去,没过几天,话不投机,知道让人家讨厌了,便赶紧灰溜溜地逃出来。不过也奇怪,到了圈子和群的外面,我却常常能从不相干的世人那里感受到可爱与亲切,于“没事没事”的老板,于“不好意思”的女孩,我好像又并不是一个太孤僻的人,我有点能懂他们呢。
一把碎钱买一只包子的女孩,别人或许就视而不见,我却因此写出了这样一篇小文章,是因为女孩的“不好意思”,于我心有戚戚焉。于人于世,常怀歉意,乃我辈无用之人的卑微与小心,而这个小女孩的“不好意思”,却要叫人心疼,真要叫一个人世也要“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