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没那么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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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金泉
前段时间,同事到河北衡水中学参观,回来介绍说,那里的学生状态就是一个“跑”字,从教室到餐厅,从餐厅到宿舍,无不是跑步行进。于是我的眼前马上展现一个画面,一群打了鸡血的学生像百米冲刺似的奋力奔跑。为什么我们把学习搞成了竞技体育呢?
上周日,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原来是我的一个学生高三临考了,精神的弦绷到欲断,班主任说,再坚持三周就彻底解放了。父亲说,这是决定你命运的时刻,咬紧牙关也要挺过去。宿舍里的姐妹们这些天里都幽灵似的神经兮兮。她感觉自己要崩溃了,于是想到了我这个初中老师一诉衷肠。五月的风像是一只爱抚的手,河的纹理则是丝绸,不时有一尾鱼蹿出水面,像是嬉戏。这一切她一定没有体会到,她跟我说着说着就情绪激动,哭了。我劝慰她,高考就像一座山,山上的人也许说风景没有什么,但你总要验证一下。我觉得我的话是隔靴搔痒,没有切中肯綮,还好,她的情绪平复下来。我不放心,又请她吃了饭,她告诉我关于青春的秘密,又有说有笑了。我希望她从此刻起能够轻装上阵,起码要卸载一些负面情绪。
我想起了我的高考,基本上也是白加黑,整天遨游在题海之中,焦头烂额。有一天,我的自行车扎胎了,我只好推着踽踽独行。晦明的晨光中,大多数的店铺还是铁将军把门。当我把时间全部交给行走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高考黑色幽默的一面,为什么我们会把命运交给一张试卷呢?虽千万人,吾往矣!但高考并没有生杀予夺之权。它就是一个短跑,而人生是马拉松。有哪一个马拉松是靠着百米冲刺的速度拔得头筹的?醒悟到这一点,我顿时犹如兽出笼,鸟投林。接下来的学习,我即在瓮中,又能跳出五行之外,也许正是这样的超然物外,让我在高考的考场上还捕捉到了窗外的鸟鸣。那年我超常发挥,鲤鱼跳过了龙门。进入大学以后,我真切地发现,高考不是中彩票,从此以后就可以衣食无虞了,它只是另一个起点而已。
所以我说,被高考决定的命运是一个悲剧,只有当你的人生履历乏善可陈的时候,你毕业的学校才有显摆的价值。财经作家吴晓波讲过这样一件事,他与马云会面,谈完事情后,几个人相继走进电梯,马云在电梯里询问:“你们是哪所大学毕业的?”答案有北大、哥伦比亚大学、复旦、南洋理工。马云听完,开心地笑道:“你们知道全世界最好的大学是哪一所吗?是杭州师范大学。”电梯还在上升,没有人反驳他的意见。多么值得玩味!
高考没有那么悲情!年轻人要有梦想,但他的梦想不应止于蟾宫折桂,插花游街。梦想要远大,而且没有捷径,包括高考也不是,但你走过的每一步都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