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程
清晨,推开窗,一股清新的空气涌进屋子,把我浸没在风的轻柔里。细细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夹杂在空气中的香甜缓缓地流淌进我的躯体与灵魂。我不禁心中疑惑:哪来的花香?抬头平视,原来是槐树花开放了。
走出家门,来到一棵槐树底下驻足凝望。暖暖的阳光倾泻而下,溢满整个林间,槐树枝叶嫩绿、斑驳摇曳,洁白淡雅的槐花随风摆动、舞步轻盈。我踮起脚想要伸手触摸那些娇柔可爱的小花,但却遥不可及,地上只留下匆匆邂逅的光影。娇羞的花蕊争相开放,热闹非凡,那一团团、一簇簇的槐花犹如漫天纷飞的白雪,翩翩起舞间飘落到枝叶之上,绽放的花瓣在一片嫩绿之中掩映朦胧,越发淡雅与清丽。
我双手并拢靠于胸前,感受触动心灵的纯洁与淡雅,一朵白色的槐花恰好从树上落下,飘落到我的面前。仔细观察这朵小花的身姿,它轮廓丝滑、质地柔软,纯白如雪的花瓣没有掺杂一点杂质,透过这朵小花,我看到了整个春天。
漫步在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两旁是排排耸立的槐树。在风中摇曳婆娑的串串槐花闪闪发亮,空气里弥漫着花香的甜蜜,沁透着淡淡的芬芳。置身于花香的海洋之中,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畅游其中。我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清凉的气息流入鼻腔,幽幽地传入胸中,屡屡芬芳沁人心脾。停下匆匆的脚步,任由花香把我迷醉。微风吹过,槐花的淡淡清香如波浪般四面荡漾,交织流淌着诱人的香甜与甘醇。我禁不住花香的诱惑,摘一朵槐花放入口中,唇齿间的缕缕清香让我一惊,惊讶于这一缕清香之际,整个人也变得爽朗起来。细细咀嚼着甜美的花蕊,香甜顺着喉咙流入心底,思绪跟随着味蕾到达了儿时的光阴。
每当槐花开放的时候,我便肩扛绑着镰刀的长杆,手挎着篮子,约几个小伙伴去摘槐花。我们欢呼雀跃地来到槐树下,将挂满槐花的树枝削下来,再将槐花捋到篮子里。用力晃动树枝,片片槐花雨便从天而降,双手捧着槐花,来不及清洗,就满满地塞了一嘴巴,两边的腮帮鼓鼓的,我们围坐在树底下大声欢笑,慢慢地享用美食。咬在嘴里的槐花柔软香甜,如晨曦中的露珠一般清凉甘冽,一股灵动清澈的味道从花蕊之中细细渗出,延绵不绝的游走于唇齿之间。
这时候,母亲便会收集些槐花给我做槐花饼。每次做槐花饼,我都要围在她身边,踮起脚尖,趴在灶台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母亲手里的槐花饼。母亲把先前摘来的槐花清洗干净,放入调制好的面浆里,再打上几个鸡蛋,搅拌均匀。母亲娴熟地把面饼摊开,轻轻地放入油锅里煎,伴随着“呲呲”的响声,热气上升,香味四处弥漫,望着快要成熟的槐花饼,我流下了口水。做好的槐花饼颜色金黄,口感酥软清香,待母亲把热腾腾的槐花饼切成块,我便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细细品味着槐花饼的浓香,心里感觉美滋滋的。
又是一年槐花飘香时,摘一朵槐花细细品味咀嚼,弥留唇齿间的不只是淡淡香甜,还有挥之不去的悠悠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