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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菜情怀

2017-12-19 09:45:13 来源:

白菜情怀

□孔金泉

   穿过菜市场,路边停的一车一车的都是白菜,仿佛是乡下来的亲戚,突然觉得亲切之极。

   我一直都认为白菜最富有平民情怀,物美而价廉。它宜于一棵棵堆在一起,供人挑选。一旦登堂入室进了超市,就有些异样,总觉得那个位子不属于它,于是便有了扭捏之态,有自抬身价之嫌,与身份不搭。你从超市买一棵白菜回家,自己都觉得别扭,毕竟是习惯了,一买都是一堆,放到家里,天长地久。随时剥开一棵,别看外面的叶子都蔫了,里面还是鲜嫩的。

   像我这个年龄的人都有冬储大白菜的经历,有人拉了一车白菜,叫卖声还没有甩开腔呢,就被眼尖的家庭主妇们围拢了,品评一番,若是白胖厚实,甚至两三个人就包圆了。轮不上的人千叮咛万嘱咐,你赶快回家拉去,我就在这等着。但她哪里等得来,女人们都是对好白菜趋之若鹜的,走不到地,就被截空了。

   白菜之味美就在于它的清淡,有人说白菜是百搭,跟什么菜都能联姻,吸肉之油腻,夺肉之厚重。这就好比脑满肠肥之徒,旁边站着一个柳腰少女,这在绘画上自然算不上平衡,但放到一道菜里,就取长补短了。你吃一碗羊肉试试,换成羊肉白菜,就能横扫千军万马。即便是白菜唱主角,也有至味。苏轼说:“人间至味是清欢。”到了冬天,天寒地冻,腮帮子上犹如划刀,这个时候假如能捧上一碗热腾腾的白菜粉条,心里那个美啊,能让人幸福得泛泡泡。

   国家刚开始搞“菜篮子”工程的时候,吃了多年的大白菜,餐桌上突然丰盛起来,让人目不暇接,人们的胃到处投怀送抱,今天吃吃这个,明天尝尝那个,冶游无度,觉得比当年的皇帝还滋润呢,白菜的价格降到了谷底。但渐渐地,历经繁华三千,“当年只道是寻常”,人们突然发现还是白菜味美。白菜可以说是人们的糟糠之妻,虽粗茶淡饭,但情真意纯。你即使渐行渐远,但蓦然回首,她心中的那盏灯依然温暖着你,等着你。

   我的一个朋友对白菜喜欢到什么程度?大家一起吃火锅,别人都是先放肉,以肉味做底,再吃些素,他先来一盘白菜,等不及在火锅里涮熟,先生吃几片,看他大快朵颐的样子,不知就里的人还以为是凤脑龙髓呢!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天一转凉,我的目光就在大街上开始寻找起白菜来了。问问行情,白菜是市场的晴雨表,亦可捕捉到天气的倏变。菜贱伤农,但白菜的价格一飙,就会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可理喻。毕竟它一直都是那么和蔼可亲,藏在绿叶之中,是一颗翡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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