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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子正传

2017-07-13 12:08:06 来源:中国菏泽网

憨子正传

马硕

憨子是村里的一个流浪汉,因没名字,又靠乞讨为生,所以十里八村的人便戏称他为憨子。

听老一辈的人说,憨子的爹娘因病去世得早,扔下十多岁智商稍低的憨子和五六岁的弟弟两个人,可怜巴巴的。那个时候全国刚开始实行土地大包干,村里人的日子都紧巴巴的。但尽管如此,一些善良的大爷大娘仍然省下全家人的部分口粮施舍给憨子和他的弟弟。

慢慢地,人们的生活好转起来。憨子和弟弟也在吃百家饭中长大了。这年,弟弟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响应国家的号召去部队当了兵。剩下憨子一个人。

村里人原以为已成年的憨子现在应该自食其力,不应再靠大家的施舍过活了,但没想到的是,憨子不愿去田里劳动,而是依然像从前一样,整天围着别人家的灶台转。一开始,有的人家还能给他点剩饭剩菜,但后来看他整天这样,赖吃赖喝,便没人再理他了。

憨子很悲哀,但悲哀中的憨子并没有悔悟觉醒,而是选择了去县城讨饭。每每有娶亲的,这便是憨子的黄金时代来了,他会用讨饭时好心人给的钱买一挂小鞭炮,然后来到娶亲队伍驻扎的饭店门口,点燃炮仗。此时的主人虽然很无奈,但也不想让婚礼的喜庆气氛因之而破坏,往往会给他端来一两碗肉菜加几个馒头。而憨子在大快朵颐之后,仍不罢休,还会从包里掏出几个大塑料袋将宾客们散席后吃剩的饭菜囊而包之,然后在主人鄙夷而又厌恶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几年后,憨子的弟弟从部队复员回家。其弟踏实勤劳。很快,家里的那几亩荒芜的土地便被他开垦出来,种上了粮食和蔬菜。

不久,憨子弟弟用积攒下的钱盖上了新瓦房,娶了婆娘,并生了两个孩子,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其间,憨子想结束流浪在外的生活,回来靠其弟养活,但他每次回来,都被弟媳赶将出去。

其弟不忍,毕竟是一母同胞,并且蒙受兄长照顾一起讨饭长大,便于村郊自家地里盖了间小屋为憨子安身。其弟会时不时地瞒着媳妇往小屋里送点饭菜什么的,逢年过节的,还会送上三五元钱。

憨子着实过了几年好日子。但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随着憨子弟弟因病去世,弟媳变卖了家产,带着孩子改嫁他人后,憨子的生活一下又回到了解放前。

憨子的年纪越来越大,他出去讨饭时得拄上拐棍了。村里人有时能在集市上看见憨子步履蹒跚的样子。当憨子也看到他们时,常常会带着满脸谄媚麻木的笑挨上去套近乎,但还没有靠近,便会被村里人喝止。仿佛憨子身上有瘟疫似的,挨近了会被传染。之后,憨子便会在他们的呵斥声与叽笑声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远去,脸上依然带着谄媚麻木的笑。

憨子讨饭回来有时会在村里转悠。

他很喜欢村里的小孩子,常常将讨来的糖块什么的分给他们。虽然有很多小孩子嫌弃他,不愿吃他给的东西,但这并不妨碍憨子对他们的喜爱。

一个深秋的上午,村里人大都下地干活了,几个小孩子在村头玩着游戏。一辆摩托车慢慢地从远处驶了过来,车上的两个人都戴着头盔。摩托车在离孩子们不远处停下来,坐车的人跳下车,站在一边看着孩子们玩游戏。孩子们依旧玩自己的,并没在意。突然,坐车人猛地抓住了身边一个五六岁的男娃,然后就往车上抱。被抱住的小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有人在和他闹着玩。但另外几个大一点的孩子感觉到了不妙,大喊大叫起来。此时村里的大人都下地干活了,没有人听得到他们的呼救。摩托车已经加速了,孩子们跟着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着,坐车的小孩子此时才感到了害怕,大哭起来。正在这时,从旁边的胡同口猛地冲出一个年迈的身影,双手死死抓住了坐车人,其瘦小的身躯被摩托车拖出去好远……最终,摩托车被迫停下。就在小孩子们看清那个人是憨子时,坐车人已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等几个大人听到小孩子的报信赶到现场时,两个坏人已经骑着摩托车跑掉了。憨子死死抱着那个哭喊不已的小孩子倒在地上。 憨子身上布满血迹,已停止了呼吸,脸上犹带着憨憨的笑容。

通联:山东省单县单城镇马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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