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第一案”再起波澜

石耿立签名售书

　　备受关注的赵一曼烈士的孙女陈红状告菏泽籍作家耿立一案，被有关媒体称为“虎年第一案”。该案在经历了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审理、原告悄然撤诉之后，近日再起波澜：陈红再次向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并将耿立和当当网、卓越网一起列为被告。8月30日，耿立正式收到法院诉讼文书。

　　“虎年第一案”再起波澜

　　本报记者 张 伟

　　得意之作引发官司

　　中国菏泽网讯 我市著名作家、菏泽学院中文系主任石耿立（笔名耿立）近年来著作颇丰，其散文更是屡获大奖，并荣登全国各大散文排行榜。他于2008年创作的历史散文《遮蔽与记忆：赵一曼》被《读者》等杂志及各大网站转载，广受好评。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正是这篇得意之作让他成了被告。

　　2010年2月20日，农历大年初七，虎年春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赵一曼烈士的孙女陈红向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立案庭递交了诉状，要求判令上海文汇出版社有限公司、石耿立和新浪网、网易网、中华网立即停止侵权，并要求被告公开致歉。

　　陈红诉称，2009年7月，文汇出版社出版发行了石耿立著《遮蔽与记忆》一书，其中包含《遮蔽与记忆：赵一曼》一文。该文以历史散文的形式记述了抗日民族英雄赵一曼在对日作战中负伤被俘、遭受刑讯、直至牺牲的过程。文中，作者引用三份历史档案：伪《滨江省警务厅关于赵一曼的情况报告》、伪滨江省公署警务厅司法科法医股《关于赵一曼女士伤检诊断报告》、伪滨江省公署警务厅司法科暨特务科《关于审讯赵一曼女士效果的报告》中的一些细节，记录了赵一曼遭受日本宪兵和特务实施“电刑”刑讯的过程，尤为详细地记载了其遭受“电刑”之后，身体各器官，尤其是隐私部位的生理反应，其记述之细和详尽，有如生理解剖和医学实验报告。 2009年8月，新浪、网易、中华网等网站对该文进行了转载。

　　陈红称，得知上述情况后，她就《遮蔽与记忆：赵一曼》一文中引用的三份历史档案，向长期宣传赵一曼烈士的党史研究部门和党史专家求证，结论均为：至今尚未发现上述三份历史档案的存在。陈红以为《遮蔽与记忆：赵一曼》一文所引用的三份“历史档案”及其记述的电刑内容，毫无事实依据。陈红还说，赵一曼烈士即使是一位普通的逝者，也应该享有人格尊严，而涉案诸被告创作或传播严重失实的，且对英烈受刑之后的性器官进行大量、详尽文字描述，显然没有给烈士以最起码的人格尊重，给烈士家人造成极大伤害。

　　一时间，耿立被推到风口浪尖。一些媒体跟风而起：《虎年受理第一案——赵一曼孙女讨祖母人格权》、《历史散文详述烈士受刑后生理反应——赵一曼孙女递诉状》、《赵一曼孙女状告多家媒体描述受刑经过不尊重英烈》等报道更是引起人们对该事件的关注。

　　谁拿烈士的酷刑说事？

　　9月6日下午，石耿立告诉记者，《遮蔽与记忆：赵一曼》是文学体裁，属于历史散文，不是通讯和报告，也非学术论文；读者应该当成散文去读，文中的“赵一曼”已不仅仅是现实生活中的赵一曼，而是文学人物“赵一曼”，她已经被艺术化了，因此更具人物的典型性。

　　石耿立称，他创作时引用的资料均有出处，并非杜撰。所用的赵一曼受刑资料来自解放军报社的中国军网和湖南作协副主席王开林的散文集《非常痛非常爱：大时代中国女人的活法》（华夏出版社2008年1月）。在写作《遮蔽与记忆：赵一曼》时，他在超星网上图书馆看到王二路写的《赵一曼的故事》传记里，有这三份完整的档案，这本书2009年还曾第六次加印。如果按照历史学家的考证来要求作家，这是不恰当的。作者写作的目的是反思酷刑。赵一曼在酷刑下超越了一般人的极限，施行酷刑的人绝望了，赵一曼死了，世俗的生命被邪恶人为地扼杀了，但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是生命的开始，因为，赵一曼这样人的死，恰恰换回了我们民族的生。

　　石耿立还说，原文的题目是《遮蔽与记忆：赵一曼》，而网络转载时标题有的为《尘封档案：赵一曼牺牲前遭受百般凌辱》，有的为《当年伤检报告透露赵一曼如何被折磨致死》……这些网站无一例外地放大了伤情报告，有的没有展现文章全部内容，转换了文章的主旨。只要稍有文学常识的人，看过作者的原散文，再和网络上传播的内容对比，根本就是两回事。

　　庭审现场激烈交锋

　　原告在第一次诉讼时，除了要求被告停止侵权，赔礼道歉外，还要求追加索赔精神损害抚慰金等35万余元。

　　在法庭的质证和辩论中，针对陈红的指责，出版社、作者和转载网站均予以否认，认为只是原告个人对文章的片面理解、认识，违背文章的本意，侵权不能成立。作者的代理人山东天清律师事务所曹培华律师认为，该文的文学体裁系散文，有争议的描述部分系摘录法医学档案及医学病理报告，这些在以前国内的公开出版物中都有记载，这是对赵一曼遭受刑讯后伤情的客观展现，而非所谓的赤裸裸性描写。该书出版和发行经过严密的编审与审核流程，并获得了相关新闻出版管理部门的许可，这表明作者和编者的态度是审慎的，书中内容也是合法的。

　　曹培华认为，从文章的整体立意讲，也不存在贬低或侮辱烈士的意图。作者通过赵一曼遭受的非人待遇，颂扬了她的伟大形象，揭露了侵略军的残暴和血腥，字里行间透露出悲痛的情感和对酷刑的谴责。文章见诸网络后得到大众的肯定和社会的认可，超过8000名网友在某门户网站对该文进行评论，绝大部分认为文章对烈士精神是持赞誉和歌颂态度。造成对人社会评价的降低是侵权成立的前提，否则就不构成侵权。

　　上海撤诉北京起诉

　　今年7月14日，原告在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法院撤诉。可8月30日下午，耿立收到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法院诉讼文书。在新的诉讼中，陈红撤销了对文汇出版社及三家网站的起诉，当当网被列为第一被告、石耿立为第二被告、卓越网为第三被告。

　　对此，陈红的代理人、北京祥伦律师事务所袁宏姝律师解释称，在第一次起诉后，文汇出版社及网站均积极致歉，并停止了侵害，陈红的目的已达到，所以没有再继续追究他们的责任。但当当网、卓越网却继续在网上为顾客提供包含《遮蔽与记忆：赵一曼》相关书籍的订购，所以要将他们列为新的被告。

　　袁宏姝说，在第一次起诉时，陈红并没有提出经济赔偿，而新的诉讼中，她向石耿立提出了15万元的精神损害赔偿。袁宏姝表示，陈红起诉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经济利益，只是希望通过人民法院的审理，查明事实、澄清谬误，维护赵一曼烈士的合法权益。

　　9月6日下午，即将就此案去北京和主审法官交换意见的曹培华律师告诉记者，他和石耿立已就文汇出版社致歉一事核实了责任编辑，该责任编辑回答：出版社根本没有致歉一说。而网易的相关负责人也认为道歉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曹培华认为，该案于虎年第一个工作日在上海起诉显然就是为了炒作，原告在上海起诉时要求赔偿35万元，但没有达到目的，现在又拉上了两个卖书的网站，在北京起诉，要求作者赔偿15万元，可以看出起诉的目的就是为了炒作，也有可能是为了经济利益。就相同的事实，起诉之后无端撤诉，换个地方再起诉，明显是在恶意诉讼。出于对烈士的尊重，上海之诉没有提起反诉。拿烈士反复炒作，已经超出了作者忍耐的底线，这次作者有可能提起反诉。诉讼明显针对的是作者，案件的管辖权存在问题。

　　耿立在自己的博客中写道：《遮蔽与记忆：赵一曼》是一篇散文，是对酷刑的反思与追问，如果别有用心的人打压作者，那是对赵一曼烈士所受酷刑的抹杀，是对日寇罪行的漂白，那只能是“仇者快，亲者痛”！

（责任编辑：正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