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
每开冰箱,就会看见最上一格那半罐肉松。从福州千里迢迢背回来时,预想过种种吃法,肉松饭团、肉松蛋糕、肉松三明治……热火朝天一阵,味觉有些疲倦,把剩下的半罐肉松请进冰箱,这一请,就忘了时日。
作伴半罐肉松的,是这样那样的药,也是半瓶半沓的。术后,抱回一堆药,初时牢记医嘱,按时按量服用,格外听话。时日一久,忘个干净,药也就断了。
有时拧开饮品,喝去半瓶,顺手放在哪里,想起来,已经隔夜。喝也不是,倒也不是。
酒是父亲生平第一好。父亲来,总要买酒相陪。可父亲饮酒有数,到量了,多一滴也不喝。自己也滴酒不沾,如此,常常余下半瓶酒来。父亲再来,旧酒不便拿上桌,反而又添半瓶酒。饮也不是,藏也不是。
家里时常冒出一些瓶瓶罐罐,不是空的,也不是满的,都是半空半满的,用过又被放下,想起又被忘却,受宠又被冷落。毫无疑问,这样拖下去,东西只有坏掉。
纳之如新衣,弃之如敝履?持家有道不敢标榜,但自信还是个惜物惜力的人,怎么也沾着“半瓶”一族?
遗忘真可怕。不是时间让东西变质,而是遗忘让东西腐败。打败时间,不如打败遗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