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02月27日
第A06版:悦读汇

书生报国

——老科技工作者李超显的故事

菏泽一中九级二班同学毕业60周年合影

□李雪晴

不久,另一件事情震撼了他。多年过去,依然历历在目,这便是王文献被抓回枪毙事件。

这事当时不仅轰动全城,也轰动了整个菏泽地区。

提起王文献,鄄城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为非作歹,恶贯满盈,从鄄城的头号汉奸做到菏泽地区的头号汉奸。日本投降后,此人摇身一变成为反共力量,居然又成了国民党菏泽地区的保安司令。解放战争时,此人战败逃跑,没了踪影。新中国成立后,在辽宁鞍山被昔日的勤务员认出。此时,为隐蔽他把自己整容成满脸麻子。他假装工作积极,居然当上一家企业的经理。

为了封口,王文献给昔日的部下一笔巨款。但没想到那位部下也是好吃懒做的主,腰里一硬走路就横,胡吃海喝,挥金如土。一个普通士兵,如此挥霍很快就引起部队领导的警惕。结果抓来一审,顺藤摸瓜,王文献的末日也就到了。

因为王文献所做罪恶大多在鄄城、菏泽,所以他也就被押解到故乡执行枪决。

“当时围观者人山人海,王文献就被枪毙在西城墙内偏南的一处地方。”李超显老人回忆说。

对他来说,王文献事件的影响还有一层原因——父亲和此人是死对头。早在抗战初期,叛国投敌当汉奸的王文献为了笼络能人为其效力,曾多次派人携礼到王尹庄游说李次孔,但每次都被父亲婉言谢绝。后来,王文献得知李次孔的真实身份更是咬牙切齿,仅在王尹庄就围堵抓捕数次。后来双方交火数次,王文献始终没占到任何便宜,对李家更是恨之入骨。抓不到李次孔,就抓他的妻儿。抓不到他的妻儿,王文献就索性将供应李次孔上学念书的二叔关了起来,最后逼迫其卖房卖地拿出二百块大洋才算了事。就这还不解恨,他还派人将李次孔的家砸得满目疮痍。

处决王文献大快人心,不仅让大家弹冠相庆,也为李家报了深仇。他从内心深处对党和政府充满感激,县民政科长李汉三曾到他们家慰问过。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就对他这个烈属子弟进行补助,政府每月供给他23斤小米,同时每年供他一身灰色单衣和一双布鞋。

少年李超显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后要像父亲那样跟着共产党,为革命多作贡献。他早就听母亲说过,父亲年少时学习成绩优异,但因家境贫寒,是靠着二祖父的资助上了中学。他知道父亲初中毕业于菏泽一中(当时为省立第六中学,全国重点中学),所以早对此校心驰神往。高小毕业时,他得知菏泽一中面向全国招生,就决定前去报考。

一中岁月 梦想生翅

菏泽一中是全国重点中学,从清末民初的教育家王鸿一办校,至今已有百余年的历史。这里人才辈出,除培养出像父亲这样的革命者以外,更有大批的科技文教专家和军界、工商业界的精英人士。超显对此向往已久,他将自己打算去菏泽报考的消息告诉母亲,母亲很是宽慰、支持。

第二天一早,母亲早早地给他准备好一个灰蓝包袱——里面有三天的窝头、咸菜。他揣着几块钱盘缠,穿着浣洗一新的粗布盘扣上衣出发了。

粗布衣有一大好处,结实耐用不说,还舒适透气,极易发汗。老家距离菏泽一中有70多里,他早饭后出发,下午快五点时才到,徒步足足九个小时。

这是他第一次走出鄄城,出这么远的门。

对于一位刚走出边远县城的农家子弟来说,菏泽一中的景象就是不一样——配有大钟的欧式教学办公楼,成排的教室,宽敞的校园操场。按照校门口张贴的告示,他来到一个窗口报了名,随后就被安排到学校临时启用的宿舍里住下。

和他一样,来自全区各县及外省的学子们不少。据说该校自1903年创办以来,报考竞争一直就很激烈。除本地报考的学生不用住宿外,这次来的多为菏泽地区各县的同学。来者除菏泽各县的尖子生外,还有河南、安徽等地的同学。来自北京北关箱的白凤鸣同学,给超显的印象就特别清晰,那一口北京话那叫好听,后来他在这里上了三年初中,初中毕业又返回北京就读。

考试前那几天,报考者挤满楼后的几间教室,地上铺着秆草,晚上睡觉都是“囫囵滚”,也就是穿着衣服睡觉。

考试就两门,语文、数学。由于基本功过硬扎实,他考试很顺利。

二十多天后放榜。他记得很清楚,红榜贴在一中大门西墙上。全年级共录取不到90人,分成两个班,他被分配到初中部九级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