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21日
第A09版:牡丹园

堂舅的非凡十年

□母宗美

党的十八大至今整整走过了十年,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十年,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沧海一粟。然而,对于堂舅而言,却是彻底改变他人生的“非凡十年”。

今年50岁的堂舅站在自家的塑料大棚前,看着亲手种的蔬菜一片绿油油,他的心里很是满足。谈起这十年来生活的变化,堂舅感慨不已,“能过上现在的美好生活,以前我是做梦都不敢想啊!”

堂舅是堂外公的儿子,早些年堂外公外婆因病相继去世,留下年仅十三四岁的堂舅和外祖奶奶相依为命。外祖奶奶在世时,堂舅倒也十分勤快,家里还过得去。

可自从十年前外祖奶奶去世后,堂舅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加之一下子没了管束,渐渐开始游手好闲起来。他甚至在一帮社会青年的怂恿下,学会了喝酒打牌。外公曾说过他多回,可他不但不听,反而怪外公多管闲事。外公听了气得要命,慢慢地也就懒得管他了。因此,堂舅一晃到了四十岁,依然是个“光杆司令”。

只是,今年暑假我去看望外婆,却发现堂舅家原来的破屋居然不见了,代替它的是一栋崭新的两层楼房。实砖修砌的墙,屋顶盖着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村里出了名的懒汉舅舅建新房,这在我看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我在惊讶与兴奋中走进堂舅的新房子。刚跨进院子,便见堂舅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一见我,一边高兴地把我往屋里迎,一边扯开嗓子直往厨房的方向嚷嚷:“玉竹,家里来客人了。”

我刚进屋坐下,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走了出来。堂舅连忙介绍,原来是堂舅妈。堂舅妈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她端了一盘瓜子出来,让我边嗑瓜子边陪堂舅唠嗑,她则下厨煮饭,硬要留我吃了晚饭再回。

舅妈去厨房忙活了,我这才仔细打量起他们家来。只见房间的地面和墙面都贴着瓷砖,看起来清爽明亮。宽大时尚的沙发、擦得锃亮的茶几、挂墙上的液晶大彩电、厕所里洗漱柜、热水器、马桶等现代家居一样不少。这一切与城里人家没啥两样嘛!

谈到如今的好日子,堂舅一脸的幸福。他告诉我,其实,早些年看着村里同龄人一个个都结婚了,儿女双全,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他心里也很着急和苦闷,自己没老婆孩子不说,最气人的是还窝在上漏下湿的破屋里。每每这时,他除了借酒浇愁,就是感叹命运的不公。

直到2015年年底,国家开始全面实施脱贫攻坚政策。2016年,堂舅被纳入了建档立卡贫困户。

可修房建屋乃人生大事。这些年堂舅一个人无拘无束,懒散惯了,如今一下子要建房,他好似“猫吃团鱼——不知该往哪里下口”。

说到这里,堂舅一个劲儿说,真的特别感谢村里的驻村扶贫干部。要不是人家领导出头,以自个儿的名义做担保赊来砖和钢筋,仅凭堂舅以前做工赚那点存款哪里够呀,他还说修房子期间,也多亏大舅一直跑上忙下,给师傅打杂、搅拌水泥砂浆、运砖等,他的房子才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修好入住了。

尽管修房子的费用除去政府补贴款,仍旧欠了一大笔账,但这次建房不但让堂舅对生活充满了希望,而且也磨炼了他的意志。堂舅不再打牌喝酒,把欠账带来的压力化为动力,一门心思放在赚钱上。可是,想要赚钱还那么大一笔账也不容易。

本来堂舅打算出去打工还账,但是,结对帮扶他的干部不让去,他还给堂舅做思想工作,让其种植绿色蔬菜。因为堂舅有好几亩地,出去打工土地就荒废了,再说打工也不是长久之计。起初,堂舅一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不无担心地说,咱们家家户户种的菜吃都吃不完,这种出来卖给谁呀?帮扶干部却拍着胸脯许诺,只要堂舅好好把菜种出来,销路不是问题。原来为了进一步推动扶贫产业的快速发展,上级领导专门为像堂舅这样的贫困户量身定制了脱贫致富的新路径——“菜园革命”。而且他们还与市内大型商超对接,设立了“扶贫专柜”。待到蔬菜收获时,会有人直接上门装车。

销路的问题解决了,可怎么把菜种好,这又成了横在堂舅面前的一大难题。虽然种菜对农村人来说,不是啥难事,但是大面积种植于堂舅而言,就够呛了。下种、施肥、除草、管理都是细致活儿,堂舅真是空有一身蛮力无处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好在,加入“菜园革命”队伍的人不止堂舅一人,大家可以互相帮助学习,加之有帮扶干部及技术人员手把手的指导和帮助,堂舅渐渐有了信心。

经过几个月的辛苦劳作,堂舅种的第一批小菜终于可以收获了。不得不说,种植蔬菜的确是个投入小、见效快、风险低的致富好门路。当看着自己起早贪黑种植出来的菜装车拉走,堂舅十分开心,心里也很有成就感。

此后,他的干劲更足了。慢慢地,他种植的蔬菜也由露天变成了塑料大棚,收入也翻了一番。

就这样,堂舅没两年就还完了之前所欠债务,日子也逐渐好了起来。最后,尝到甜头的堂舅索性在之前的平房上面又加盖了一层,变成了漂亮的二层小楼。

更可喜的是,村东头的翠花婶给堂舅介绍了一门亲事,堂舅告别了几十年的单身生活,去年,舅妈还给他生了一个胖嘟嘟的男孩儿。

聊着聊着,堂舅突然站起身来,硬拉着我去屋后看看他家的“大功臣”——蔬菜大棚。站在塑料大棚里,看着一茬茬绿油油的蔬菜,堂舅激动地搓着手说道,“若没有国家的脱贫攻坚政策,没有政府和扶贫干部的帮助,哪有我今天的美好生活呀!”

是啊!人生没有等出来的辉煌,只有走出来的美丽。通过堂舅的讲述,我明白了堂舅其实就是社会飞速发展的见证人和亲历者。他的十年人生经历足以一斑窥全豹,让我们看到了乡村振兴给老百姓带来的美好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