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2021年12月17日
第A10版:牡丹园

再忆赵王河

□石头

赵王河是一条丰茂多彩的大河,横亘在广阔的鲁西南平原上。她纵贯菏泽城南北,南连东鱼河,北入洙赵新河,最终汇入南四湖,属淮河流域支脉。从空中俯瞰,菏泽城东北这一段呈巨大的“几”字形走向,与黄河有几分相像。

据相关资料记载,赵王河古称灉水,是鲁西南一条重要河流。相传北宋末年,宋金联合灭辽后,金朝南犯宋朝,赵构被俘,逃出金兵大营之后,被金军追赶至此河边,赵构坐骑一跃而至对岸,后来这河就被称为赵王河。我便出生在这条河岸边的一个村庄——张集村,如同大多数鲁西南村庄的历史一样,是明洪武年间移民至此的。据老辈人相传,我们的祖先自山西洪洞大槐树下老鹳窝到此后,在赵王河畔以打鱼为生,从此定居下来,历经六百余年,形成了目前三千余人的村庄规模。这里,留下了我儿时的回忆,一草一木,一桥一水都已印在了内心深处,时不时浮现脑海,勾起记忆深处的快乐。

暮春时节,万物复苏,赵王河里一派生机盎然,地泉上涌,粼波荡荡,水鸟浅凫,野鸭游弋,河岸滩地上铺满了野草,不知名的小花如星星般点缀其中,地毯一样。茅芽刚刚穿出地面,一群群孩子在岸边拔茅芽、挖野菜,这是难得的佳肴。村小学与赵王河一墙之隔,河的南岸有大片的杏林,春夏之交,青涩的杏果挂满了枝头,尽管还未成熟,但一帮馋嘴的孩童早已从学校翻墙而过,跨过赵王河,猫进杏林,三两下爬上了枝头,将挂满杏的枝条一并折下来,动作迅速而敏捷,生怕被人逮到。“有人来了!”不知谁大呼一声,大家扛起杏枝撒腿就跑,跑过了赵王河,就不再有人追了。大家摘下胜利果实,直接在河边冲洗一下,塞到嘴里,那个酸呀,爽到了心口。

夏日的赵王河,河水涨满了,岸边杨柳依依,水中荷叶田田,古曹州八景有澭水荷花,即指赵王河荷花。鱼戏莲叶中,蜻蜓立上头,顽童剥莲子,老叟钓青鱼。树下纳凉,河中戏水,孩子们早已忘记了父母的叮嘱,一个个扑通扑通跳进河里嬉戏打闹,清凉的河水驱散了炎炎夏日,偶尔踩到了泉眼上,透骨心凉,好不惬意。

深秋时节,柳黄叶斑,残荷立水,芦苇荡荡有千军万马之势,别有一番滋味。鱼肥肉美,虾蟹成群,火头(黑鱼)、河虾、鲫鱼、鲤鱼、草鱼等,还有黄鳝、泥鳅,都是难得的美味。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水塘的水抽干了,露出了淤黑的河底,一个个挖藕人身穿皮裤,手拿专用铁锹,找准位置和方向,顺着藕茎一点点下挖。因身陷淤泥,既要克服淤泥难挖的窘境,又要保持地下藕的完整性,需要有足够的体力和耐力。这绝对是个技术活,技术好的能一气呵成,保证整枝不断,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谁要是挖出了一整枝,就会高高举过头顶,犹如得胜而归的将军。淤泥的底下,不光有荷藕,还有黄鳝,这家伙总喜欢钻进淤泥里,有些高手就善于找到它们的洞穴,引诱出来,据说黄鳝的血是难得的止血良药。

冬日的赵王河,一片萧瑟,没了往日的生机,只有满地的残柳和河里的芦苇在寒风中诉说着往日的盛况,偶尔看到几只鸟儿缩着脖子立在枝头。一旦大雪封河,整个河道银装素裹,犹如一条银色的蛟龙盘桓在大地上,静候着春天的到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日益繁忙的工作羁绊了回家的脚步,但赵王河始终在我心中流淌,时常浮现在眼前,难以忘却。那里有我亲爱的家人和伙伴,有我无忧的童年记忆。

每次回去,经过赵王河畔,总免不了要多看几眼,看着她从乡间走向了城市,从粗犷豪迈走向了英姿雄壮。赵王河对于菏泽,犹如长江对于武汉、南京,黄浦江对于上海,珠江对于杭州,是一个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随着城市的发展,如今的菏泽已焕然一新,赵王河已成了城市发展的南北中轴线,河道两岸地标性建筑越来越多,大剧院、演武楼、文化中心依河而建,一座座景观桥横跨两岸,赵王河成为这座城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时代在发展,唯一不变的赵王河,依然是这个城市的骨架,继续滋养着这片生机勃发的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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