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

今年我家种了一亩土豆，由于风调雨顺，土豆长得又大又匀，好像一个个鹅卵石，惹人喜爱。我们把土豆装在编织袋里，摞在一起。自家吃不完，怎么卖掉呢？又没人上门来收，我和妻子决定赶集去卖。

早早吃过饭，我和妻子骑着三轮电车，到距离家十里地的戚集去卖。来到集市上，已经有很多人了。卖东西的吆喝声，买卖双方的讨价还价声，人声鼎沸，此起彼伏。我以为去得很早，没料到别人比我们去得更早。我推着电三轮，妻子在前面引路，到了一个刚容得下一辆电三轮的空隙处停下来。我从车上扯出一个布包，铺在地上，然后把袋子里的土豆倒出来，捡一些大而匀称光滑的土豆摆在袋子上面，等待着顾客前来。

我们从来没有卖过什么东西，不会吆喝，也不好意思吆喝。我试着几次想张口吆喝，都没有喊出口。我们看着一个个人影擦肩而过，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连一个问价的都没有。我对妻子说：“今天咱们怕是白跑了，你看等两个小时了，一斤都没卖出去。”

这时一位老大爷东张西望，渐渐向我这边走来，问道：“你们的土豆怎么卖？”“一元。”“好，我都要完。”我正准备给他称。没想到他自言自语道：“一元钱一大堆，真便宜。”“什么？一元一大堆，不是，我是说一元一斤。”“我以为你这一堆一元呢？一元一斤，那也太贵了吧！”他上下打量着我，接着说，“小伙子，一看你就没卖过东西。我告诉你呀，见到顾客要热情，站起来主动打招呼，并且说物美价廉，不要错过这机会呀等讨人喜欢的话。”“噢，谢谢大爷，那么你多少钱买呢？”“五毛。”“太便宜了，能不能再加点钱，我们种地也挺不容易的，一袋子一袋子装，又雇人往外扛。”“不加，要不我去买别人的。”我稍一沉思，说：“看着大爷刚才告诉我怎样招引顾客的面子上，我卖给你吧，你要多少？”“五斤。”大爷走后，我于是开始试着吆喝起来：“买土豆了，又鲜又大又光滑的土豆，便宜了！”别说，还真有人回头了。于是，我按照刚才那位大爷的建议，热情大方地吆喝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一些人陆续朝我们这儿走来，他们俯下身子去挑选土豆。我心想：刚才大爷的一招还挺管用的。来到集上两个小时无人问津，这不大会儿，就被人大包挑小包拣，快处理完了。最后，我把别人拣过剩下的小不点和有点伤疤的土豆，装在一个方便袋里。不再论斤卖，而是论袋卖，三元钱一袋。这时，一位穿着朴素的大娘骑着一辆小三轮车经过。“大娘，这一大方便袋土豆三元钱，您就捎着吧？”“好吧。”这位大娘没有迟疑，从衣襟里面的小布兜里掏出一卷零钱，她给我数着：“一角，两角，三角……共三元整。”我接过钱，把土豆帮助大娘放在她的脚蹬三轮车里，说道：“大娘慢走！”

到了十一点，车上的土豆终于卖完了，我和妻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我们买了点青菜，急忙向家赶去。在路上，我感慨地对妻子说：“今天多亏那位大爷，不然，我们到现在还卖不完哩！”“是啊，他可能以前是个‘生意经’，或者见多识广，明天咱们再赶集，就知道怎么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