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森
今年春天的时候,我家大门口的山楂树第一次开了满树的花,花儿粉白相间,密密层层,整棵树显示出蓬勃旺盛的生命力,我料想今年要结果子,而且应该不少结。
其实,这棵山楂树能长成今天这个样子,枝繁叶茂的,我压根想不到。这棵山楂树能结出山楂来,我更想不到,因为在最初栽种它的时候,我就没指望它能成活。
2013年,我的老家搞新农村建设,老村子搬迁,旧貌换新颜。新房子建好以后,院子里光秃秃的,我想总要栽种点什么吧,让新院落焕发出生机和活力。种什么呢?我又想不出来。2014年初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路过汽车站售票大厅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老人摆地摊在兜售花树果木。老人卖的花树果木都不大,小巧玲珑的,让人很难相信能够成活,但铺在他面前的宣传画很诱人。我一问所售价格也不贵,就买了一棵葡萄树苗、一棵金银花、一棵山楂树苗。第二天回到老家,我把葡萄树苗栽种到院子里,金银花也栽种到面积不大的苗圃里。山楂树栽哪儿呢?再栽到院子里,就显得有点稠了,有点争阳光了,索性栽到大门口吧。我一是想村里栽种山楂树的估计没有,一旦山楂树长大了,结山楂了,火红酸甜透灵的山楂绝对是一道风景,让人垂涎三尺;再者,这种树既然栽种得少,真结果子了,让邻里乡亲都能品尝品尝,家门口唠唠嗑,又何尝不好呢?基于这样的考虑,我毅然决然地把这棵不起眼的山楂苗子栽种到了大门外。母亲见了,几次责备我,说老家不经常回,家里没人,结了山楂也难剩住一个。我笑说谁吃不是吃呢,再说了,谁吃了咱种的山楂,准得说咱好。
接连过了四个年头,山楂树苗都是病病恹恹的,半死不活,长得也慢,一年一年看不出有多大变化。每年春季的时候至多就是长点叶子,也没开过多少花,所以对这棵山楂树我是抱着有没有都行的态度,没指望着它能成气候。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就给它浇点水喝,也是直接将水倒在树根周围,懒得刨坑,更懒得去埋土。
2018年,山楂树突然见长了,一年工夫,主干就窜得撵上了一人高,我有点吃惊。今年春季,我有事回老家,惊奇地发现山楂树开满了漂亮的花儿,有的洁白素雅,有的粉中带白,相互簇拥着,还真有点怒放的感觉。缕缕清香吸引了几只蜜蜂,嗡嗡嗡的声音给山楂树平添了些许生趣。
开花了,就可能结果;花开得多,就可能结的果子多,我对山楂树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记得暑假开学的前一天,我专门开车回了一趟老家,去看看我的山楂树。山楂树的确很卖力,结的山楂一疙瘩一疙瘩的,涩涩的皮,红彤彤的小脸蛋,圆嘟嘟的小嘴,挨挨挤挤的,像一个个娇嫩可爱的娃娃在玩挤尿床的游戏,可爱无比!邻居家的婶子见我回来,直夸山楂结得多长得好,我则笑说等成熟了大家都尝尝鲜。国庆节放假,我们一家去青岛玩,母亲没跟着,回了老家,我叮嘱她别忘了摘山楂,邻里乡亲都分点,不能吃独食。后来我打电话给母亲,问她山楂可否留下一点,母亲满腹怨气,说一回到家就发现山楂树上一个山楂都没有了,不知道被谁摘光了。摘光就摘光吧,反正又不是没吃过山楂;想吃就买点,价钱也不贵。我虽然这样劝说母亲,让她老人家不生气,但心里隐隐约约还是觉着有点遗憾,我的彤红透灵的山楂是酸是甜还是酸酸甜甜的呢?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裹着酸……”当熟悉的旋律飘入我的脑海时,我的眼前又浮现出我家门口那结得一嘟噜一嘟噜的红山楂,还有那山楂映红了的张张笑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