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振邦

前不久我回到故乡，约了老友陆文盛在“伯乐大街”周边寻找儿时的印记。当路过图书馆时，发现近旁那家开了二十几年的音像店换成了汽车4S店。霎时，一股伤感涌上心头。

记忆中，当年的这家音像店虽不能算红火，却也是“乐友”不断。我和陆文盛常常趁着上学之便，寻了空闲，假装成大人模样的“发烧友”，故作镇静地进店随处翻看。即便转了无数圈之后，还是不知尴尬地逗留其间，只不过苦于囊中羞涩而“光看不买”。店主人倒是和蔼可亲，起初还一个劲儿地问个不停，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对我们不管不顾了。

慢慢地，“光顾”这家音像店的次数多了，我和陆文盛便开始“关注”店里会不会有电视上热播的小虎队的《青苹果乐园》，能不能找到童安格的《梦开始的地方》和林志颖的《十七岁的雨季》，备受亚太地区推崇的“林忆莲”新歌和伊能静刚刚发行的歌曲《十九岁的最后一天》是不是已经发行了……

异地求学时，我也时常逛游当地的夜市。每每看到路边摊儿上摆满了一地的盗版卡带，也会驻足搜寻自己心仪的歌曲，或“一步三回头”地久久回望，而后依依不舍地离去。尤其是当碰到卡带中有自己苦苦寻觅的歌星所唱的经典歌曲时，更是“难舍难分”。很多时候，都是咬咬牙，不惜花“重金”购买上几盒卡带，痴痴地扎进宿舍“一听为快”，最后哪怕是磨损得再严重，也不舍得丢掉。

更难忘的，当属在周末的黄昏和舍友们一起听“张震讲鬼故事”的卡带。大家聚精会神地围拢在一台安装了外接音箱的翻转“随身听”周围，当听到“恐怖是一种什么感觉？有一种声音让你不寒而栗，有一种音乐让你毛骨悚然……”时，那耳朵竖立得简直笔挺，要比听枯燥的英文资料精神百倍。有时候我也戴着耳机独自漫步雨中，听一些电影故事中的细腻乐曲，真是“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

后来，我在老屋里翻箱倒柜，又幸运地找到了一盒迪士尼公司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发行的《狮子王》卡带，不禁欣喜若狂，便喊来好友一起听，伴随着周身洋溢起的卡通般梦幻气息，我们的思绪，再一次地回到了往日时光。不经意间，我看到陆文盛眼中闪烁着的微光。

我不禁问陆文盛，为何也和我一样迷恋这好似已被数字化技术“遗弃”的卡带。他竟毫不犹豫地说：“我啊，喜欢那5毫米宽的身段里刻录着的随时可翻新的记忆，喜欢它从A面到B面的精美黑胶粘连着的旋律，也喜欢它带给所有听者的那种拷贝讲究、携带便捷和翻转随意的心情……”

我不禁再一次感慨，心想两孔齿轮缓缓转动着的不仅仅是我们的似水年华，也会在时过境迁后再一次地梳理起种种“难分难舍”的心情，将历久弥新的记忆重新铺展在幻彩迷离的世界。我愿意踩着一串串永难抹去的足迹，找一个空间，会一会“老友”，徘徊于那一段段由卡带串联的青春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