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 德

若干年前，有人对我说，你的文笔这么好，要不改行做文秘吧。

我知道对方是真心的。人家是真的欣赏你，于是也愿意这般抬举你。我说，我不愿意做那些迎来送往的事。文字能力或许能伺候得了，其他方面未必能做得到位。这里面有能力的原因，也有脾气性格的原因。人要做适合自己的事，后来证明，我的拒绝是对的。

因为，我好像只适合教书。

教书的生活实在简单，不需揣摩谁的心思，也无须看谁的脸色，更不用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干别的可能就不会这么自由，有时候，夹着尾巴都未必能做成好人。因为，好不好的标准不在你这里。

即便是本单位的领导，也从不主动接近。碰上了就打个招呼，如果离着稍远，便远远地走开。年轻的时候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并没有因为上了点岁数就活得实用一点。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诚以为然。有好多人因为跟上司走得近，后来混得风生水起，甚或飞黄腾达。像我这般，混得惨淡是情理之中的事。当然了，自己也没想干成什么，活在当下，也乐在当下，没觉得跟别人差多少。

这种活法，也影响到与朋友的交往上。彼此都是穷光蛋的时候，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玩，可以一天到晚在一起。倘若其中一人有了钱或有了势，我不是走得更近贴得更紧，而是选择慢慢疏离，宁愿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

不依附，也不让对方担心被依附，彼此都自由。

有些话，不用因为抹不开脸面而说不出口，有些事不用因为不好意思而难出手，最远的距离，就是最轻松的距离。如果还是朋友就淡淡维系，不是朋友完全可以从此别过。

本质上，我是一个愿意向下兼容的人。

我喜欢这样，不攀，不媚，与高处的人保持距离，与弱小的人同行，然后静静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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