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米

我的一位同事到上海出差，在酒吧跟一同行聊天，对方说：“最近采访认得一位女孩，小姑娘人蛮有趣，约来一起坐坐？”

当然好。电话打过去，女孩欣然赴约。

女孩打扮得体，长相中等偏上，红扑扑的脸色，是个可爱的乡下小姑娘。

我同事问她：甜品加果汁，好不好？说着就招手唤服务生，心想她一定认可，应该不会另有要求。

小姑娘却说：甜品免了，来杯咖啡就好。

同事心想，噢，多半是受了城里女孩影响，怕胖。

咖啡端上来，她抿了一口，说：“嗯，不太正宗。”同事颇感吃惊。她说出理由，同事更为吃惊。竟然说到了点子上。

第一印象，大致如此。后来得知，当时她正参加一个面包糕点烘焙技艺的培训，是一家公益机构专门为贫困学生提供的免费机会。

大约半年后，那位上海记者来杭州，我同事尽地主之谊。席间对方问我同事，可记得那位乡下小姑娘？

“记得，印象蛮深的，她怎么样了？”

上海记者说，她的一个举动，让所有人不理解。烘焙培训结束，因为成绩优异，姑娘又得到在一般人看来是极佳的机会，她可以去法国免费学习一年，条件是，回国后，要为那家法式面包房服务三年。她放弃了。

连最关心她、最看好她的老师都惊异了，为什么不去？姑娘回答，“因为我不想去啊。我就是想做出大家喜欢的面包、糕点。出国，目前我不考虑。”

老师说，去法国可以学习做得更好啊。

姑娘说，在中国也可以学习做得更好啊。

老师表示佩服。真的，去法国或许可以开阔眼界，但最终做得怎么样，的确和人在哪里没有必然关系。况且互联网时代，只要有心，哪里不能开阔眼界？

联想到现在不少父母，不管孩子意愿，不管何种途径，只要将其送出国门，似乎就是目标，身价就提升了。相比之下，这个乡下小姑娘，反倒有她的坚定性，她的选择，出发点更简单，受外界影响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