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同怀
一年一度百花艳,又到槐花飘香时。我对槐花情有独钟,每到这个季节我都要抽出时间,回到乡下,寻找儿时的记忆,品尝沁人心脾的槐花,感悟生活的美好。
我的家乡位于菏泽城西北的一个村庄。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家乡到处是高高的土碱岗子,每到春天,白花花的碱土被风吹起,恰似漫天飞雪,和着随风起舞的槐花,却也别有一番迷人的景色。
每当此时,我儿时的伙伴便被各自的家长赋予了新的使命——爬树,捋槐花。我们这里的土地,多年前被黄河水灌溉后就成了盐碱地,土质差,各种农作物产量低,由于当时的社会环境,村民一年到头粮食不够用。后来,有村民发现槐树生存能力强,所产的槐花不仅亮、白、味道鲜美,做熟能吃,捋下来也能生吃,晒干后还能食用好长时间。在漫长的春天里,对于村民来说槐花无疑是最佳食品。由于其有这种特性,村民们就在房前屋后、碱岗洼地栽上了延续生命的槐树。
捋槐花既得有胆量还得有技术。记得儿时的伙伴春儿看到小伙伴放学后,嗖嗖地爬到树上,摘到好多槐花,很是羡慕,便也抱着树干往上爬,结果爬到树干中间便嗷嗷地大哭起来,既不敢往上爬又不敢往下下,为啥?恐高症。无奈,父母搬来梯子把他抱了下来。
捋槐花得有一个好的技术,否则,不光是衣服被刮破,到家后还要受到父母的责备,而且弄得满手血泡和槐刺,现在想起真真可怜。如今,不要说城市儿童就是乡村少年也想不到那时的情景。
春儿人缘好,回家时,他篮子里的槐花和大伙儿的一样多,为啥?那是小伙伴们把自个弄到的槐花每人拿出一部分给他的。现在,每每看到那诱人的槐花,我便非常怀念儿时的时光,怀念天真烂漫的少年时代。
槐花,它使我度过了一个个饥饿的荒春,伴随着我度过了苦难和欢乐的少年。
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绿了鲁西南平原,昔日的盐碱地、低洼地经过改种水稻,都成了肥沃的土地,稻米产量大幅提升,村民的温饱问题得以解决。村民们为追求最大效益,把原先的盐碱岗子都整平成土地,多年前栽种的槐树及盐碱低洼地里的槐树全部伐掉,进行开发,种上了水稻。在那个年代,“杜庄大米”成了菏泽乃至山东的品牌,村民的生活芝麻开花节节高。
后因求学在外,家乡时常在梦中闪现。
春雨蒙蒙,一个槐花飘香的季节,终于回到了故乡。
满眼飘香的槐花呢?少年嬉闹捋取槐花的场景呢?炊烟袅袅,再也嗅不到蒸、煎槐花的味道。楼房下,三三两两的老人聊意正浓,悠闲的邻居二叔,夹着旱烟,正在细心地捋着槐花,自言道:“昔日槐花救人命,今日槐花品生活”。
是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昔日的槐花成了时下的调味品。
又是一季槐花香。
年逾六旬的堂哥早早打来电话:“屋后的那棵槐树看护多时,才摘得一篮子槐花”。是的,在这个槐花飘香的季节,一定要回到魂牵梦绕的故乡,再重拾儿时的记忆,重温儿时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