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昌

搬进装修完不久的新家，第一件事就是到花卉市场买来两盆金琥。卖花的小姑娘嘱咐道：“这种仙人掌科的植物很皮实，您想起来时就浇点水、上点肥，想不起来就甭管它。”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不同意她的说法：壮壮实实的大金琥，必须吃饱喝足才行，我希望它健康成长。

回到家后，把金琥端端正正摆在向阳的窗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大金琥在卧室里显得非常抢眼。第一件事是浇水，用新买的塑料喷壶认真均匀地把水洒在圆圆的球体上，又打来自来水浇在花盆里。看着金琥胖乎乎、精神百倍的样子，在心里半开玩笑地对它说：我要让你每天吃好喝好，你也多给我净化空气好吗？

从那以后，早上和下班后愉快地“伺候”金琥便成了我的日常工作：除去每天浇水，还时不时上点肥料。

没想到的是，一个多月后，可爱的大金琥忽然变得不怎么“精神”，根部好像空了、烂了许多，几天后根部竟然全部烂了，皮实的金琥死掉了！

急忙去网上搜索，结果令我很沮丧：不是自己照顾得不好，而是照顾得太好，过分的“殷勤”害了金琥。我忽然想起那位小姑娘说的话，终于认识到正是自己过度的爱才导致它的无疾而终。

我给父亲打电话时无意说起这件事情，他说：“正好我这里有一盆仙人球，你啥时候过来搬走吧，据说它有净化室内空气的效果。”

从父亲那里搬来仙人球后，便放在以前金琥的位置。这一次，我隔几天浇一次水，不再刻意地天天浇水施肥了。春节后一段时间单位比较忙，每天回家都比较晚，周末去父母那里干些家务，竟然忘了仙人球的存在。妻子当时则在全力照顾即将高考的孩子，更是无暇管理这些花花草草。于是，那棵仙人球一时成了“透明”植物。

就在全家几乎忘了它时，“五一”节前夕，仙人球忽然开出乳白色的花，小巧妩媚的花儿出自魁梧笨拙的身体，让我有点吃惊。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两个多月没怎么理它，仙人球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展示自己的生命力。

以后的日子里，今天开两朵，明天开三朵，我用手机把它们拍下来发到朋友圈，并作为电脑桌面天天欣赏。大家都夸我养的仙人球真好，一定是尽心莳弄的结果。我统一回复道：忘记不一定是坏事情。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只有自己最清楚。

对金琥的细心呵护却死掉，对仙人球的无心忽略却开出美丽的花，我想这应该不是偶然现象。正如我们对孩子，面面俱到的嘱咐、无微不至的关心，越俎代庖的帮助，不一定是好事情，而放开手给孩子空间，让他们自己去练、去闯，甚至去碰钉子、去撞南墙，最终倒不一定是啥坏事情。

看着窗台上仍然开着几朵鲜活小花的仙人球，心里突然生出七个字：爱得过了是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