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2024年05月22日
第A5版:文学副刊

善念存心

□ 杨国伟

交往了一位兄长,有20余年的时间,在我有需要的时候,总是有求必应,甚至于是不求而应。只是总感觉性格差异有些大,有时候在聊到某件人事的时候,那种爱憎分明、鲜明果决的态度,那种你必须与他保持相同观点的神态,总让我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情,顺风之时的一些好友少有了交流。这位兄长却一反常态,电话、微信不断,不再谈及他对一些人事的褒贬和判断,几乎清一色的健康、豁达、积极、乐观。我知道,这个时刻,他对我讲的不再是对与错的评判,而是心态。我忽然对他有了一种重新的认识。就像对于鲁迅先生的祟敬,总感觉始于的是思想,而真正终于的是品格。

善是深入骨髓的。不论你的嫉恶如仇,也不论你的温风细雨,善不是用来表达的。善念发乎于心。所以并不能说人老变坏,而是坏人也会变老。又所以说“天生丽质”。

现在心灵鸡汤太多,毒性也不少,只是杀人于无形。传统文化被一些人用做敛财的工具;大骂美英帝国的人却在悄悄移居于西方;唱几首歌、拍几部戏就出镜教导人生哲学;“泥做的”越来越婀娜妩媚,“水做的”越来越放浪形骸……善也往往被恶所用,就像砒霜放在鸡汤里,你喝的是鸡汤的味,发挥的却是毒药的效。

俄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说,“我要求别人诚实,我自己就得诚实。”但现实世界也积淀出了简单明了的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所以,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瞿秋白先生在《多余的话》里,也把内心的追求与现实的矛盾清楚地表达出来,浪漫而苦闷、热情却困惑、执着还疑虑,皆缘于善念。是心存之善产生的内心与现实的矛盾。我喜欢帮助他人,也得到不少人的回馈,但却有时间因了极少的所谓的忘恩负义,便内心产生深深的恨意,却还是由于心存之善,逐渐释怀。现在想想,一直真心惦念着我的这位老兄,因为一直坚信我的为人,所以并不计较我对于他的得失,我便有些自惭形秽。社会因为有了这些人,而使我们保持温暖和热忱。

所以,善之存心,不同于人之性格。鲁迅先生忧国忧民,愤世嫉俗;被他骂为“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的梁实秋先生,倡导思想自由,希望社会慢慢地寻求一点一滴的改良。二人都心系社会和民众,因而都受到后世的敬仰。正如伏尔泰先生所讲:“我不赞成你说的话,但我拼死命拥护你说话的自由。” 我现在敬仰我这位兄长,是因为他知道我不全盘赞同他对人事物的评判,却包容我有自己的准则尺度,于我有需要时,他仍然毫不迟疑地为我分忧解愁。

由此,善不是思想,是品格,与生俱来。善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