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武县九女集村因处于该县至曹县的交通要道上,所以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历史上,九女集村曾发生了不少载入史书的事件。其中,“谈老爷遗爱九女”的历史事件最为著名。
说起这个历史事件,就必须说清初曹州最著名的李化鲸起义。李化鲸是明末清初人,家在今成武县汶上集镇北。这个地方是巨野、定陶、成武的交界地区,古时水泽遍布、草木丛生、地广人稀、社会治安不好。李化鲸家庭富裕,为保护家庭财产,自幼练习了一身好武功。长大后,他性格豪爽、仗义疏财,而且好打抱不平,逐渐在绿林中有了名气。后来,他到县衙里当了一名捕快,因武功好和拿贼有功,知县任万民提拔他成为总练。明亡清兴,作为明朝最后一位成武知县,任万民守城时被清军杀害。李化鲸悄悄潜伏下来,并继续在县衙里担任职务。清顺治二年(1645),因李化鲸名气大,有人告发他谋反,他被抓。后因他能治水,没有被追究。顺治五年,又有人告发他谋反。这次,李化鲸联络人员,于七月初四真的起义了。义军先后攻克了曹县、成武、定陶、曹州等地,并把曹县作为根据地,拥立朱洪基为天子,正式开始反清复明。清廷急调兵力会剿,义军寡不敌众,最后退缩至曹县。因曹县城厚壕宽、易守难攻,义军同仇敌忾,清军进攻受挫。从八月初一到九月十五,曹县城内粮草渐渐断绝,清军这时提出谈判,李化鲸轻信清军谎言,出城谈判被俘虏。
看到清军言而无信,义军在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情况下决定死守曹县。一直到十月初二,义军坚守曹县达两个月之久。就在这时,清朝郑亲王济尔哈朗统率由京师南下湖广的军队行至曹州,进攻曹县的清军向他报告了义军情况,他随即指挥清军用当时最先进的红衣大炮攻城。在炮火的打击下,城墙倒塌。同时,清军又用柴草堵塞城门,顺风放火,烧毁城门。十月初四,城陷,清军“搜剿无遗”,大肆烧杀抢掠,大量无辜民众被害,义军和城内民众伤亡六七千人,血流成河。抢红了眼的清军看到破城后可得到大量金银财宝,于是,又把目光投向了成武。因为成武是李化鲸的老家,打着清剿的名义又可以去抢掠一番。为销毁罪证,清军还准备以剿匪的名义对成武屠城。于是,在结束了对曹县的抢掠后,清军又顺着官路向成武进发。这个消息迅速传到了成武,有了曹县的前车之鉴,成武大哗。
这时,署理成武县事的是教谕尚自察,尚自察急忙给谈天佑写了一封信,请他向清军求情。谈天佑是谁?尚自察为什么请他去求情?原来,谈天佑字正寰,是辽东锦州人,祖籍江南的上海。明初,他的先祖奉命到辽东的广宁戍边,从而落户,世代都是军人。明末,清军占领了他的家乡,模仿明朝开科取士,谈天佑参试中了第二名,清太宗亲自召见赏赐了他。后被提拔为济宁兵备道、山东按察司副使,负责辖区的军务,主要是监督地方军队、兵马、钱粮和屯田,维持地方治安等。李化鲸起义后,谈天佑奉命率部与起义军作战,在清军围攻成武的时候,尚自察曾偷偷出城去见谈天佑,汇报城内情况。因知县已死,谈天佑就委派他署理县事。有这一面之交,所以尚自察把希望寄托到了谈天佑的身上。
在信中,尚自察为了不让清军到成武,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就是让谈天佑率先带兵进驻成武,造成已经驻军的事实,防止济尔哈朗的清军再次前来。这时候,成武人孙应丁、陈震也赶来见谈天佑,反复托谈天佑从中求情,谈天佑被他们感动得流泪了,点头答应。谈天佑一早从定陶出发,赶紧去追济尔哈朗的清军。这个时候,清军大军已经从曹县向成武开拔,走到了半路。谈天佑见到济尔哈朗后,劝他说:“盘踞成武的是李化鲸,不是老百姓,如今李化鲸的人被杀一半,逃走一半,剩下的都是善良的老百姓。目前,召集安定他们还来不及,岂能随便把他们杀了!”但是,济尔哈朗不听,命令清军继续前进。清军大部队来到九女集后,天已经快黑了,看到这里也是一个大集镇,离成武县城只有十多里,就在这里扎营,计划第二天抢掠成武。形势危急,谈天佑又去见济尔哈朗,力争说:“你如果一定要屠城,我现在就辞官回家!即便我得罪了你,我岂能用数万人的生命来升官!”济尔哈朗与谈天佑争论了一阵,也不能说服他。因为谈天佑还带领着四千多兵丁,济尔哈朗不得不考虑他的意见,最后才答应不屠城。
谈天佑与济尔哈朗正争论的时候,营外的清军报告抓住了两个小偷。经审问,原来这两个人是弟兄俩,一个叫万二,一个叫万三,白天看到清军抢掠了不少财宝,因为家贫,他们趁着黑夜摸到清军的大营里,准备偷些东西,没想到被清军抓住。当问清了两人的姓名并确认是小偷后,济尔哈朗命令将两人正法。进攻成武的报告已经上报,因谈天佑的坚持,没有进攻成武,事情总要有个结果。因万二、万三两人的名字相加是“两万五”,于是,清军又上报了一份战报,说已经进攻了成武,并杀贼“两万五”,了结了这件事情。成武一城人的生命因此得以保全。消息传来,成武民众欢呼雀跃,感念谈天佑的恩德,称他为“谈父”,并在县城东门外为他修建了生祠,塑了他的金像来祭拜他,并把他祀入县里的名宦祠。
为了纪念这件事,当年,人们集资为谈天佑修建了“济宁道谈老爷遗爱处”的去思碑,并立在了当年他和济尔哈朗争论的清军大营处。同时,在这里的十字路口栽下了一棵槐树,因“槐”“怀”同音,就是要让世世代代都怀念谈天佑,记住他的恩情。现在,在九女集村孝贤街的十字路口处,至今已三百多年的古槐郁郁青青,古碑无言肃立,槐碑相对,似乎仍在诉说着那久远的历史……
张长国
